夙傾畫見到看守他們的侍衛也是,渾身上下的艾草味道,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隻用艾草?”
隨行的陳子慕一愣,反問:“還能用別的?”
“將他們帶出去通風吧,這樣在屋裏憋著,壓根……”
“帶他們出去?”沒等夙傾畫說完,陳子慕就大叫,“那怎麼成?他們出去若是將沒有感染的人感染上了,那怎麼好。大人您怎麼出這樣的主意……”
夙傾畫知道自己跟他解釋解釋不通,看著縣官搖頭,尉常和那一副擼起袖子要上手的樣子,那陳子慕登時就緘了言,夙傾畫很是受用:“將他們帶出來以後,這屋子先用艾草熏一遍,再尋些艾草燒過的渣,四處撒了。對了,那些死了的人都埋在哪了?”
“亂葬崗啊……”
夙傾畫點點頭,一眼都沒有看陳子慕就走了,陳子慕作為一方縣令,抗不住夙傾畫用聖旨壓他,隻能照做。
這天花,自打漢朝出現以來,就沒聽說過能有治好的。而眼前這個文弱女子,能治好他們?
夙傾畫忽然半路折返,衝著陳子慕說:“現在當務之急是掘墳毀屍,將死者火化,才能防止疫情的蔓延。”
“掘墳毀屍?大人您怎麼想的!下官雖說隻是一個小縣令,可是也知道那些死去的人的安寧不能不顧,您是要治天花,不去診脈卻看病,卻來做這種……”縣令的嘴唇囁嚅著顫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把大逆不道四個字吞了下去。
“你若憑著你的醫理能治好,為何這洵州還在水深火熱中?”
“……”這話就將陳子慕堵了,令他再尋不出理由給自己添堵了:“對,下官確實不通醫理,可是掘墳毀屍這等大事,神醫你還是知會那些死了家人的人吧。下官可做不了這麼大的主。”
夙傾畫輕蔑的瞥了陳子慕一眼,對這個芝麻縣官沒了半點好感,自顧自的轉身離開。
卻被蕭承徹拽住了,蕭承徹難得正經的看著夙傾畫,被夙傾畫那番驚世駭俗的言論雷的外焦裏嫩。“夙傾畫,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嘛,一上來就要挖人祖墳燒人家祖宗,你瘋了?”
可是夙傾畫隻是看了蕭承徹一眼,什麼也沒說,直接甩開蕭承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開。
蕭承徹繼而又追上去,阻止夙傾畫,雖然夙傾畫說的話,肯定有她的道理,但是現在這個時間,說這種話,一定會引起暴亂。 “不許去。”
“蕭承徹,我怎麼做,有我的道理,這件事絕對是刻不容緩的。”夙傾畫耐心的告訴蕭承徹為什麼非要挖墳不可。
夙傾畫說完之後,深深看了蕭承徹一眼,轉身離開。
由尉常和把全村的村民召集起來,夙傾畫則冒天下之大不諱,宣布立刻掘墳毀屍的事情。
“休要胡言!掘墳毀屍?我們怎可做這等對死者對祖宗大不敬的事!”
第一個說反對的,是個男子,很是健碩的樣子,不過眼底烏黑,脈門發青,袖口挽起來,可以明顯的看到胳膊上生的紅疹,紅痘,一看就是也是中了天花。倒是疫情不算很重,還有的救。
“這並非是什麼對祖宗大不敬的事情,是要解了你們的天花,續你們的命。”夙傾畫見有人反對,倒也不著急,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非常的堅定,這屍體非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