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醒來時顧影北已經不在身旁,她往顧影北睡的那邊挪了挪,他殘留的體溫告訴她,昨晚的一切不是做夢。
她匆匆拾掇了一下自己,就往門外走去。她沒有忘記今天有早課。
一出門,就看見站在門外的許憶辰。顧璃與他隔了一段距離,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可以從他不間斷的走來走去中,看得出來---他很煩躁。
顧璃朝他走去,開玩笑的問道:“你錢掉了嗎?”
許憶辰看到她,長呼了一口氣,“顧小姐,你終於出來了,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沒有接呢?”
顧璃拿出手機,“哦,我手機的鈴聲不知道怎麼被關了。”她望著許憶辰焦急的臉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聞言,許憶辰連忙記起正事,他說:“顧老爺子病重,現在正在醫院的重症病房,醫生說.....就是這幾個時辰的事了。”
顧璃坐在去醫院的車上,她的衣角已經被捏得變了形。她的心更是被許憶辰的話給捏的變形。
她不願意相信顧爺爺要離開這件事,明明前幾天還聽顧影北說他身體狀況有好轉。岑姨也說了,爺爺最近精神很不錯的。
“小許,爺爺身體不好是多久的事了?”顧璃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的想法使她渾身發寒。
許憶辰在前麵回答道:“就是這幾天的事,嗯.....具體點應該是六天前的早上吧,顧老爺子在家裏突然昏倒......”
顧璃頓時隻覺得胸悶說不出話來,她覺得似有一張無形的網往她壓去,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六天前的早上,那不是顧影北答應自己要陪她去練琴的那天。那個電話以及他這幾天的疲憊跟繁忙......
在她思考之際,她已不知不覺到了病房門外。她看著病房前麵烏壓壓的一群人,有舒晚笙,顧淮安,還有顧家幾個親人,以及.....離病房門最近的顧影北。
他眉心緊皺,下巴下麵隱約可以看見長出來的青渣。他在嘈雜的人群聲裏顯得格外的平靜,可顧璃卻知道,他的心裏有多害怕。
顧璃走進了人群,她聽著前麵的一堆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小北,你外公這次不會真的有什麼問題吧?”
“小北,表兄有沒有跟你講公司怎麼安排。”
“顧先生,這律師都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消息?”
“是啊,小北,你可是顧老爺的親外孫啊.......”
顧璃聽著他們說的話,冷血,自私又無情。
顧影北似乎也聽得不耐煩,他握緊了拳頭,冷著聲說:“外公目前情況不明,你們現在說的這些話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聞言,那些人或許也不想本性暴露得太快,原本嘈雜的聲音小聲了許多。但是私底下,依然是悉索聲不斷。
顧璃不禁覺得諷刺,顧爺爺還未有什麼事,他們就已經這樣公開的討論利益得失,簡直像極了一群饑渴的吸血鬼。
病房門開的聲阻斷了他們的竊竊私語,隻見顧重年的律師拿著一疊包地嚴嚴實實穿過人群。
助理在顧影北麵前停住,他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顧老先生請您進去。”
聞言,顧影北點了點頭,進了病房,關上了門,隔絕了外麵刺耳的討論。
顧影北進了病房,看著麵前躺著的人,不過短短的幾天,各種化療手術已經讓他麵目全非。
原本淩冽的五官因為不能攝入營養而凹陷下去,濃密的頭發也不知在何時變得稀鬆。他就定定低站在原地,看著如枯燈一般的顧重年,看著他慢慢走完餘下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