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紅色靜立在身旁,沉默不語,隻是如她一樣看著來來往往抬水救火之人……
二人就這麼一直站著,下人們來去匆匆,自然看見了攝政王,可見他們二人的神色,起先隻是規規矩矩行禮,後來火滅了,被燒得漆黑亂糟糟的房間也清理幹淨。
他們似乎感到氣氛凝重,一個個遠遠站著,連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夜深了。
顧南幽揮手讓他們睡下,他們這才離開。
下人們一離開,客房前就隻剩下顧南幽和攝政王了。
她緩緩轉過身來,眸中神色平靜無波,對攝政王微微施了一禮,如幽如蘭的聲音卻稀鬆平淡道:
“不知攝政王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攝政王蹙眉,微眯著眼睛看她。
“為何一定要這般說話?”
“民女一向如此!”
攝政王嘴角一勾:“嗬!一向如此……”
他重複念著這幾個字,語氣中似是有些自嘲。
顧南幽就站在他麵前,身子單薄,看上去孱弱,個子還沒到他耳朵,溫順如平常女子。可對上她視線,是那樣淡漠疏離,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漠。
若是旁的女子如此。
他隻會覺得惺惺作態。
可她是顧南幽,一個身份一查就明了卻又滿身是迷的女子,幾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擁有著不同麵孔,最是讓他琢磨不透。
越是如此,他就越想琢磨……
“白日那般狠狠推開本王,也不見你對本王有多尊重,明知本王來了多久,卻又假裝不知道,想讓本王識趣離開。
如今夜深了,本王還沒走,到了不得不麵對之時,你倒是越發恭敬起來。
小病貓,你知不知道,你這般態度反而說明你內心的在意,越想試圖掩飾,就越掩飾不了。”
聞言!
顧南幽隻是淡淡看著他,連眸光都變得毫無波瀾了。
“民女自然在意,白日突然對攝政王不敬,又突然走掉,說消失就消失了,貌似已經脫離了攝政王掌控,民女十分擔憂攝政王會不會因此將民女當做不可控之人,隻存了利用之心,從不視為自己人。”
也不知那句話觸怒了攝政王。
隻見他向她逼近一步,再次微眯了下眼睛。
“顧南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自然知道,那你呢?蕭羽,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蕭羽二字,不僅刺進了攝政王心中,也同樣刺進了顧南幽心中。
蕭羽便是攝政王皇甫夜傾。
也就是說,上一世的勁敵,是上一世未曾謀麵的知己,
而這位知己教會她太多東西去對付他自己,以至於到最後被逼離開皇城……
明明可以扭轉乾坤,擁有一切。
可他卻什麼都沒有做,到最後的最後,在她臨死之際,他卻還反過來救她……
這樣的真相對顧南幽來說太過荒唐。
這不是權傾朝野且冷血無情的皇甫夜傾所能做出來之事……
可事實卻讓她啞口無言!
得知真相後,她腦袋一片混亂。
先是因被欺騙而生氣,後想到上一世太多無法說通之事而不解,最終她不知該如何麵對而跑掉。
找了個地方靜了半日,也想了半日,結果依舊想不明白。
本不願捅破。
可兩世為人,她不想再被愚弄。
以其藏著掖著憋著,讓自己心生不快,還不如將話挑明,大家都明明白白。
聞言!
雙手置於身後的皇甫夜傾,手微微緊了緊,才緩緩開口。
“你即已知曉,打算如何?”
顧南幽沒有回答,頓了下,才緩緩問道:
“民女隻想問幾個問題,而且隻問蕭羽,不知他是否會回答。”
問題問的是同一個人,但卻不是問攝政王,而是問蕭羽。
也許這對皇甫夜傾來說並無不同,可對顧南幽來說意義卻不一樣。
“說!”
“你為何會與我飛鴿傳書?”
這個問題,困擾了顧南幽兩世,前世原本想問,卻找不到合適時機,後來他交會她太多太多,她早已將他視為知己,與她飛鴿傳書的初衷已經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