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草是現采的。
一切醫治條件都非常有限。
但保住他的命已經足夠,清理傷口,搗碎新鮮藥草敷好,從少年身上扯下布料包紮。
一切弄好之後。
少年早已意識模糊,卻還是笑著看著她,貌似一直在努力讓自己不要昏厥過去。
隨後,顧南幽弓著身子,拉著他起來,將他背起,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許是知道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少年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樣東西,悄悄塞到她的衣袖中,顧南幽故作不知,一直一步深一步淺走著。
直到少年意識全無,她才停下腳步。
正要放下少年,看看袖中被塞了何物,卻發覺有人在附近,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皇甫景離的人,於是換了條路,下山去了。
……
皇城內,一家普通客棧中。
一少年躺在床榻上,雙眸緊閉,麵色蒼白,顧南幽將請來為他看診的郎中送出了客房。
少年生命無恙,隻是失血過多,腳上傷口頗深,需要臥病在床一段時日。
顧南幽已付了銀子,郎中回去後就會讓藥童送藥過來。
床榻上的少年,在昏厥中,似是被夢魘糾纏,稚嫩蒼白的額頭上,冒著大顆大顆,微微晃動的頭顱,不安分顫動的手腳,都在說明他在極力擺脫夢魘。
可到最後……
“姐姐……不要啊,姐姐你別死……”
那一聲聲姐姐,微微帶著哭腔,喊盡了悲涼,無助又可憐。
顧南幽站在窗邊,看著那少年,眸中沒有太多波動,隻是無奈搖搖頭,自古皇室出盡可憐人,也出盡可恨之人,而可憐之人與可恨之人多數是同一人。
可悲?
還是可歎?
此時,窗外街道上忽然一陣躁動。
顧南幽轉身看去,街道上來往行人自覺站在兩旁,一輛深色華貴馬車緩緩在人群中穿行。
馬車帷幔由小廝掀開,裏邊一中年男人坐姿端正,一身深色華衣,異常顯貴,五官硬朗,留著短胡須,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
有年長者認出了這輛馬車,也認出了裏邊之人。
“這不是青年時血氣方剛的探花郎程柏川嗎?這一去,怕是二十年了吧!當年那一場三鼎甲之爭,可謂轟動一時,程柏川敗離皇城,揚言此生不會再回來。
當時離開時,坐的就是這個馬車,如今回來了,還是這輛馬車,看來這探花郎還是念舊之人。
可惜啊!當年的三鼎甲皆已物是人非。”
三鼎甲便是科舉考試的前三甲,也就是第一名狀元,第二名榜眼,與第三名探花的合稱。
三年一次的科考,每一次都會誕生三鼎甲,然而二十年前那一次科考的三鼎甲可謂風光無限,可誰都未曾想到,那次極受先皇看重的科考剛過去三個月,便發生了三鼎甲之爭。
第一名狀元一夜之間瘋瘋癲癲。
第二名榜眼棄文從武去了軍中當了無名小卒。
第三名探花敗走皇城,立誓此生永不再踏皇城路。
如今二十年過去了。
昔日狀元郎早已作古,而榜眼成了征戰沙場的武將,探花郎經商富甲一方重回了皇城。
藥草是現采的。
一切醫治條件都非常有限。
但保住他的命已經足夠,清理傷口,搗碎新鮮藥草敷好,從少年身上扯下布料包紮。
一切弄好之後。
少年早已意識模糊,卻還是笑著看著她,貌似一直在努力讓自己不要昏厥過去。
隨後,顧南幽弓著身子,拉著他起來,將他背起,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許是知道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少年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樣東西,悄悄塞到她的衣袖中,顧南幽故作不知,一直一步深一步淺走著。
直到少年意識全無,她才停下腳步。
正要放下少年,看看袖中被塞了何物,卻發覺有人在附近,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皇甫景離的人,於是換了條路,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