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檸。”
房間門被人推開，筆記本屏幕早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刻黑掉。
江綸見沒人應答，便輕手把門關上，接著窗外月光，他看見了籠罩在銀輝裏的女生。
銀色薄光勾勒出少女精致的下頜，側臉於光暈中時隱時現，眉眼舒展，像是一副時間描摹的畫卷，韻味流長。
江綸輕輕勾唇，習慣性的將這一幕拍完後，才抱起人放到床上。
沈檸被這動靜吵醒。
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幹燥溫熱的手掌就覆到她眼睛上。
耳邊是大提琴音的男聲，“睡吧。”
沈檸輕碰他的手，“江綸。”
“我在。”
“嗯。”
“檸檸想什麼？”
察覺她語氣裏有幾分不對勁，江綸擰了擰眉，“我在聽。”
滿室寂靜。
許久後，在他都要以為沈檸睡著的時候，一低頭，就望進那雙蒙了層霧的桃花眸裏。
沈檸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江綸，我是誰？”
音調淺淺，近乎呢喃。
江綸愣了下，瞳孔裏劃過笑意，“你是沈檸，是我的童養媳，是江家少夫人，是我老婆。”
“......”
“不要臉。”
他沒提沈家，沒提君家，沒有提任何那些曾經把她拋棄的人，獨獨提了自己。
江綸是在告訴她。
不必在意自己是誰，隻要她想是誰，那她就能成為誰。
她可以是從跟江家有婚約的沈家大姐，可以是江家未來掌家的夫人，可以是江綸唯一的妻子。
隻要她想，江綸就可以把一切都準備好擺在她麵前，等著她坐上那些位置。
江綸不是什麼都不懂，他太懂了。
為了讓她活成自己，他掃清能夠阻擋他們的障礙，抗下所有風雨，隻為她建立屬於她的世界。
沈檸不是神，江綸卻洗清她的所有罪孽，把她捧上神位。
他是她最忠誠的信徒。
江綸聞言，眉梢裏染上邪氣，嘖聲道：“要臉就討不到老婆了。”
沈檸淡淡嗯聲，算是認同他的話。
“所以睡吧，”江綸把她放到床上，在她眉間落了一個極輕的吻，溫柔遣倦，“晚安，童養媳。”
“晚安。”
童養夫。
......
魔鬼平原。
風決開著越野車急速穿過這片稱為人間煉獄的地方。
半時後，他轉頭對坐在後麵的女生輕聲道：“沈姐，我們到了。”
沈檸懶懶掀開眼皮嗯聲，把口罩跟鴨舌帽帶上，拎起背包打開車門跳下車。
“在這等我，不用跟來。”
她把鴨舌帽壓低兩分，隻露出一雙濃墨般的眸。
風決開門的動作一頓，“是。”
隻見沈檸閃身進入麵前的叢林，幾息之間消失不見。
風決摸了摸鼻梁，再次感慨。
另一邊抬腕點開衛星圖的沈檸迅速確定了霍爾的位置，她避開樹枝朝著標注地點走去，十分鍾後，麵前的視野豁然開朗。
眼前隱有炊煙，還有幾頂帳篷，每個帳篷上還印有白色狼頭。
沈檸認得出，這是霍爾所屬白狼傭兵團的標誌。
她沒有貿然踏入對方領地的想法，便在外圍給霍爾發信息。
“我到了。”
霍爾立馬回複：【等我。】
兩分鍾後，沈檸對麵的帳篷裏走出一個十分高大的身影，他往四周看了一下，而後低頭敲擊手機屏幕。
沈檸就收到霍爾發來的微信。
【偽裝術又增進了？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