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青煙晨霧,翻滾飄來浮去。斷崖幽穀百年蒼樹下,被煙霧籠罩的白影,佇立未動仿若雕石。山穀低壓的天空,時不時飛過鳥兒。鳥兒們飛翔自如,從那白影頭頂來去。而那聲聲清亮鳥鳴,聲波陣陣傳向四方。
卯時間,朦朧流動霧中,穀風吹襲而來。伴隨著旋風刮過,一個身影瞬間飄至,無聲無息穩穩落地。清瘦老者肅麵相對,向樹下白影開腔道,“清靜幽穀,鳥鳴報聲。鳥聲不同以往,定是貴客入內。來者何人?”
那樹下白影聽問,不慌不忙移步上前,向老者禮節一揖,“前輩在上!雖不識前輩,但從氣度而觀,想來,來的應是凡忠前輩。晚輩範寅特來拜見!”
“範寅?”凡忠站立那處,聽聞名字一愣。他沉靜麵色,細細觀範寅。站立他麵前的範寅,一襲白衫一手折扇。煙霧繚繞間,那白麵俊色,隱隱動天地。挺立身姿修長,透不凡之形態。凡忠觀他片刻,不由暗暗驚歎,果然是世間少有,絕色煙柳俠風在!
凡忠靜靜回想那夜,多年友人苗弟親臨幽穀,提及起這後生範寅,滿是欣賞愛惜之意,又為範寅結仇而憂。眼前這玉樹林風俊傑,自有淡然超世之氣度。凡忠暗自心想,“苗弟眼光獨到,賞識之人不俗!”
見凡忠愣在那處,望己沉思著未語。範寅自報家世,又對凡忠道,“晚輩初踏江湖,前輩自是不識。但前輩鼎鼎大名,晚輩卻有所耳聞。今日一見,不同凡響!”
凡忠聽言淡笑,舉目掃視一眼,青煙霧濃烈不散,難得一見之景象。他口中不覺奇道,“景陽派江湖之上,也是霍霍有名。今日範公子前來,這幽穀濃霧不散,似隨公子心境而生。範公子,可是有遇難事?”
“正是。”範寅聽這一問,眉頭不禁上愁。他麵色現憂傷,緩緩而道,“久聞前輩神醫妙手,可解百毒,可冶千病。範寅今日來此,特求前輩救一人。”
凡忠聽言,望他而思。見範寅愁眉不展,似遇天大揪心事。思半晌,才開言,“讓範公子憂愁之人,必是公子心骨相連。凡忠盡力而為,竭盡所能。”
範寅聽凡忠這言,滿懷起希望之色。他將發生事,及宋憐狀況,一一祥告之。凡忠默默聽完,垂頭沉浸無語。範寅一見這情形,隨之心猛然一沉。他呆呆望之,一時也無言。
好久好久之後,那垂頭而思的凡忠,才緩緩抬頭望他道,“據你口述看,無毒現表象,又無其它傷跡,唯冰涼無呼吸。怕是難解啊…”
範寅一聽,不禁腿軟。他白麵越發的白,神情恍惚了起來。口中喃喃自語著,“難道,憐兒,憐兒真的無救了?…”從來淡定自若,遇事絲亳不慌的範寅,此時此刻,平生第一次現失態。由此可見,宋憐在他心中的份量。
“範公子且莫憂,凡忠新製一物,此乃百靈草與新藥草合成。還從未試用過…不知公子可敢嚐試,用在宋憐姑娘身上?…凡忠直言莫怪,權當,死馬當活馬醫吧。”凡忠這話道出口,衣袖一拂並無影。
待範寅再緩神間,凡忠如風又至眼前。手中一物遞向範寅,對他坦言道,“此物用之,若未起效,凡忠既算再能,也無能為力了…”
範寅木然神色,接過了小紙包。心情似沉重不己,半晌才低聲道謝,“多謝前輩!”他話音才剛落,凡忠身形一閃,早己去無蹤影。
茶鋪依然蕭條,一片沉寂無聲。屋中幾人無精打采,形態各異無言相向。當範寅跨進門的一刹那,仿佛萬丈光芒照耀著。幾人充滿希望的眼神,齊刷刷投向了他。趴在桌麵上的小敏兒,猛一抬頭站立起身來。肖遙本單跪在花車前,也望著範寅緩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