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常年不見陽光,自然也無光無風,四處密封,就連原本該有窗子,也被人從裏麵和外麵釘死。
如此一來,這裏的血腥氣倒是越發的重了。
薑曦禾閉著眼,壓製了許久,才將胸腔內有些翻覆的惡心感給全部壓了下去。
楊山像個活死人一樣,吊在那。
如今整個身上,似乎已經沒有半分能看的地方,可就算如此,那一雙眼依舊銳利的不可逼視。
玉樓有些擔心薑曦禾的身子,遂與她低頭耳語了幾句後,便俯身扶著她出去。
剛一出地牢,薑曦禾立馬就用手伏在牆壁上,吐了一個天翻地覆。
“主子。”玉樓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可要奴婢去外麵請一個大夫瞧瞧?”
薑曦禾用手按在小腹上,背靠著牆:“如今肅州正亂,哪有什麼醫者?”
“忍忍吧,大概也就是吃壞東西了。”薑曦禾接過玉樓他們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準備重新走進去的時候,卻被玉樓給拉住。
“主子,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我沒事,隻是不看著,總歸有些不放心。”薑曦禾歎氣,“殿下可曾回信?”
玉樓搖頭:“這事屬下不知,若是主子想知道,應該去問問長生或者長沂,平常的時候,都是他們兩人負責與太子殿下通信的。”玉樓道。
薑曦禾淺淺的應了聲,算是回應,當即便沉默的重新往地牢去了。
與地牢連接的,有個甬道。
甬道有些潮濕,走到裏麵都能回蕩起她們走過的腳步聲,有些重,當他們走到中間的時候,就能她能聽見鐵鏈被楊山震動的嘩啦啦的聲音。
“此人太過危險,多留一日,便是禍患。”玉樓道,“我希望主子您能盡快的處理掉此人。”
“是要處理掉,可不是現在。”薑曦禾斂眸,“讓你們找的人找的如何了?”
“已經找了,不過這個清荷是楊山的什麼人?竟然能讓他如此大驚失色。”玉樓好奇的問道,甬道安靜無聲,隻有玉樓清脆的聲音不斷地回響在其間。
聞言薑曦禾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玉樓:“那在你的心中,我和長生的地位如何?如果有一日,有人那我們做要挾,你會妥協嗎?”
玉樓本就是聰穎之人,何況薑曦禾已經說得這般透徹,又如何會不明白她的意思是什麼,當即便低了頭:“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薑曦禾笑,“隻要有清荷以及她的幼子在,就算楊山是鐵做的嘴,我也能給他撬開。”
“不過奴婢沒有想到,像楊山這般冷硬心腸的人,竟然還有這般柔腸。”
“在這個世間,自古唯情最傷人。”薑曦禾歎氣搖頭,繼續向前走,兩排的蠟燭靜靜地燃燒著,似乎要燒盡此間所有的罪孽。
她們才進去沒一會兒,一股幽香便從門後淺淺的傳來。
薑曦禾坐在椅子上稍稍回頭,就見一個著碧衣衫的女子,抱著一個男童,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在他們母女的身後,頂著一柄短劍。
正對著後心。
“想必這位就是清荷夫人了,長得還真是美啊,就是個人間極品,活色生香的大尤物,無怪楊將軍,竟然就這般拜在了你的腳下。”薑曦禾和清荷說話的時候,但目光卻是一直都在看著楊山。
尤其是看著他瞠目的模樣,好像要就此掙脫一切的桎梏,不顧一切的衝出來。
“楊將軍雖然模樣隻能勉強算是清秀,不過尊夫人卻是極美的,生出來的孩子,也可謂是非常靈秀。”薑曦禾說著,便俯下身對著孩童招招手,“來姐姐這裏,好不好?”
那男童是個不怕生,再言薑曦禾也美得鍾靈毓秀,那男童一見,便覺得歡喜非常,在刹那就掙開了自己母親的手,飛一般的奔了過來,撲在了薑曦禾的膝上,撲閃著一雙水汪汪的眸子。
那模樣,真的是別提有多乖巧惹人憐了。
“真乖。”薑曦禾揉了揉他的臉,“楊將軍,你覺得這個男童長得好嗎?”
“禽獸不如的家夥。”楊山啞著嗓子尖叫,“你有本事就衝著我來,我來啊!你欺負一個幼童,算什麼君子!”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薑曦禾打了打嗬欠,將男童放下,重新遞回了清荷的身邊。
清荷一直畏畏縮縮的,那小模樣著實惹人憐。
“我還是那句話,楊將軍我給你三分薄麵,你可別往上爬啊!”薑曦禾好以整暇的看著,“說吧,西北軍的大晉的探子,都還有些誰?”
“想必,楊將軍需要一些思考的時間,也罷,我了也就發一回善心,讓你們一家三口,先好生的團聚團聚。”薑曦禾指了指與楊山麵對麵的牢房,讓長生將清荷他們全部都關了進去,兩人之間隔得還是好長的一段距離,幾乎想要低聲細語是不怎麼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