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沂麵色頓時有些難堪。
他將目光看向了樓上,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望誰。
薑曦禾倒是沒想這般多:“如今他來了,殿下必定是知道的,先去開門吧。”
長沂頷首,步履生風的就跑去將緊閉的大門打開。
外麵日光暖暖,有一秀致爾雅的男子,正長身玉立的站在外麵,錦衣華服,笑容溫存。
刹那便讓人覺得百花盛開的場麵,大抵也不如麵前這人莞爾一笑。
雖然不喜,長沂還是將禮節做到了位:“原來是睿王殿下,請進。”
南承慕頷首,跨過了門檻,就看見那人沒有帶幕離,正坐在一方木桌前,神色冷淡的看著他。
手邊,正擺著一個破舊的茶壺。
南承慕笑容滿麵的跨了進去:“小嫂嫂可真是好雅興。”
“不過此地也太過簡陋,不如小嫂嫂隨承慕一同移居知州府吧。”
薑曦禾抬眼看過去,目光平靜的就如同在看一件器物,可南承慕卻沒有半分的動怒的跡象,依舊笑語宴宴的。
教人就不出半分錯來。
“還請睿王稍坐片刻。”薑曦禾用手示意,比起昨兒的冷淡來,今兒一番轉變,不但沒教南承慕沒有半分開心,反而心中還壓抑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都覺得她是在給他擺什麼鴻門宴。
南承慕有些防備的看了她一眼,走過來,將袍子撩開坐下,當目光觸及到麵前已經有些掉漆的桌子時,眼中猝不及防的閃過幾分嫌棄。
“客棧粗鄙,還請睿王將就下。”薑曦禾道,給長沂使了一個眼色,長沂會意,便彎腰用那種搪瓷的破碗給南承慕倒了一碗茶,推到了南承慕的麵前。
薑曦禾唇角的弧度也是恰到好處,裝作看不見南承慕眼中的那般嫌惡的模樣。
“你這日子,過得也甚是清苦。”南承慕朝著長沂頷首之後,看也沒有看長沂一眼,便將目光重新放在了薑曦禾的身上。
“如此,便算得上清苦嗎?”薑曦禾笑,白皙的手指,扶在破碗的邊緣,“看來睿王殿下,的確不知道什麼叫做人間疾苦。”
“或許,這次睿王殿下改好好地體會體會。”薑曦禾道,“像以前你兄長行軍的時候,有這些都算是不錯了。”
“也是睿王殿下在深宮長大,錦衣玉食的,哪裏會過這種苦日子。”
聽著薑曦禾左一句有一句的挖苦,南承慕的笑容還是淡了些:“嫂嫂這是想提醒承慕什麼嗎?”
“什麼都不想提醒,隻是有感而發罷了。”薑曦禾將手隨意的擱在了桌麵上,一點都不顧及桌麵上的油汙。
南承慕的目光閃了閃,似乎想說什麼可到頭來還是什麼都不曾說上一句。
薑曦禾低頭笑著喝著碗中的茶水。
南承慕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道:“既然小嫂搜,沒什麼意見,不如就收拾收拾東西,隨承慕去知州府住吧。”
“既然睿王都這般盛情邀請了,明和若是在拒絕,豈不是不識趣了。”薑曦禾將茶碗擱下,看著南承慕臉上的笑容逐漸又恢複了那般和煦的模樣,薑曦禾突然盈盈一笑:“我雖覺得好,不過殿下卻不一定覺得好,你們是兄弟,說話之間也方便些,不若睿王親自上去問問殿下,如何?”
南承慕臉上的笑容凝滯:“你說的殿下是?”
“除了你的皇兄,大燕的儲君,還有誰啊!”薑曦禾招招手,“長沂,還不快將睿王帶上去。”
“你們兄弟二人,大抵也有許些日子不見了,我就不去叨擾你們了。”薑曦禾撐著桌子邊緩緩地起身。
樓梯上卻在此時傳來了腳步聲。
薑曦禾同南承慕一起看過去,就見一個與她一般無二致的女子,正背著手,正一步一步的跳下來。
她不同於薑曦禾的冷淡,眉梢眼角皆帶了三分和煦的笑容,像極了當初他和薑曦禾初見的模樣。
不過南承慕還是很快的就發現了不同。
薑曦禾就算是笑,眼中也是冷淡宛若秋風,經不起半分的漣漪,而她眼中卻充斥著一股韌勁。
南承慕笑著作揖:“承慕見過明澤公主。”
“不過兩位公主還真好雅興,竟然都跑到了肅州這樣荒涼的地方來?莫不是肅州還真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風水寶地不成?”
“睿王又何必明知故問。”薑曦禾笑著重新落座在了南承慕的對麵,“淺淺,你既然來了,便也來見見咱們的睿王殿下吧。”
“又或許,其實你們早就見過。”薑曦禾這最後一句,說的不輕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