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來到董事長辦公室。
目光一掃，洪塵坐在沙發上，對麵落地窗前蹲著一隻貓和一隻狗。
它們背對著門口，一動不動地緊緊貼著窗戶，似乎是在出神地望著什麼。
洪塵和老牛握了握手，客氣笑道：“牛主編，歡迎！”
牛主編名叫牛複均，「老牛」是主編的稱呼。
“洪導演，你好！”
老牛點點頭，然後指著那排排坐的一貓一狗，臉上有著忍不住好奇道：“這就是忠犬「八公」吧！”
洪塵解釋道：“這兩個家夥吵架吵得太凶，罰它們麵壁思過。”
老牛：“……”
洪塵端了一杯咖啡過來道：“牛主編親自來，倒是讓人意外。”
老牛笑了笑道：“哪裏！洪先生這樣一個知名大導演，向《幽默世界》投稿。我才是最感到震驚的那個。”
洪塵點點頭道：“今後希望咱們能好好合作。”
老牛委婉地試探道：“最近有新聞報道，動物園影業正在籌備一部新電影，洪導演這麼忙，還能抽空畫出《哈哈漫畫》這種成熟的作品，實在是令人佩服。”
洪塵張口就來道：“我從就對漫畫感興趣，牛主編創辦的《漫王》雜誌，每一期都有訂。”
這倒是真的。
不過，訂閱《漫王》的不是他，而是前身。
家裏櫃子裏塞滿了漫畫雜誌，足足有幾千本。
洪塵覺得太占地方，就全部送人了。
洪媽早就巴不得把這堆垃圾丟出去，舉雙手雙腳讚成。
清倉贈送的那段時間，他成了區孩子最喜歡的對象。
每次出門，一大群孩子一窩蜂地圍在他身邊，「哥哥」、「哥哥」喊個不停，搞得跟梁山聚義似的。
老牛擺擺手道：“那都是過去式了，不值一提。”
多年前，王傳媒董事長極力邀請，老牛離開家鄉，創辦了《漫王》。
雜誌創辦初期，條件十分艱苦，他自己招募團隊，跑印刷廠，連辦公用的打印機，都是自己掏錢買的。
後來，國漫的環境越變越好。
《漫王》也一步一步登上高峰，成為發行量最大的漫畫期刊。
很多媒體驚呼，「牛複均等於再造了一本新《王》」。
那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時刻。
洪塵詢問道：“漫迷們都很好奇，身為《漫王》的「教父」，你為什麼突然離職，拋下自己養育多年的孩子？”
老牛自嘲一笑道：“我隻是一個打工的。《漫王》終究是屬於王傳媒集團。親生父母要人，我這個養父隻好退位讓賢了。”
《漫王》越做越大，係列出版物的銷售額為1.96億元，占王傳媒當年銷售收入比重多達近七成。
這個成績，震驚了所有高層。
更重要的是，近年來，《王》雜誌的發行量和發行收入均處於連年下滑的態勢。
「王」打仗節節敗退，《漫王》這個原本並不起眼的備胎，卻接連收複失地，成為公司為數不多的業績增長點。
管理層一方麵感到高興。
另一方麵又擔心這個「假王」功高震主，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平日裏，大家還能勉強相安無事，維持著麵子上的和諧。
直到IPO，公司準備上剩
《漫王》這塊蛋糕太大，引來無數拿到刀叉的人想搶著分。
上市前夕，集團高層給老牛一筆錢，獎勵他們出去旅遊。
老牛欣然接受了。
在旅遊途中，手下突然打電話來，總部派人來查賬。
老牛回來配合調查，最後查出來，賬上不知道從哪兒多出了一筆錢。
董事會立即以「職務侵占罪」為由，罷免了他的一切職務。
這時候，老牛才終於醒悟過來，旅遊隻是幌子，自己中了仙人跳！
可惜，為時已晚。
不過，老牛畢竟在《漫王》這個一畝三分地耕耘多年，根基深厚，眾多編輯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
當集團將他撤職後，大量編輯也跟著他一起出走。
老牛靠著這批漫畫班底，迅速開辦《幽默世界》雜誌，跟老東家杠到底！
老東家的日子其實也不太好過。
這場劇烈的人事地震，也波及到總公司。
消息傳出後，王傳媒在證監會的申請終止審查，高層們磨拳擦掌想上市割韭菜，也最終泡湯了。
老牛狠狠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