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命的二姐,就開始把傻子當作自己的親哥,一日三餐地料理他的吃喝拉撒。
讓二姐感到頭痛的並不是那一日三餐的吃喝拉撒,而是很多讓她難辦的事。傻子畢竟是個男娃子,已經懂得男女有別的二姐,總想在這方麵擺脫傻子的一些妨礙,可往往總是事與願違。二姐把洗澡水打到腳盆裏,推著傻子去洗澡,傻子卻連衣服也不脫,就坐在腳盆裏,讓看見的二姐瞪了一眼,然後不得已地走過去,幫他脫了衣服。脫衣服的時候,二姐總是一邊脫,一邊扭過臉去,傻子卻不僅不知道回避,還站在那裏傻笑,好象是故意調戲二姐似的。這樣的場麵,如果僅僅是二人,二姐還能忍耐,偏偏是往往這個時候,有人闖進來,看見了這場麵。那些大不大不的男娃子,就一邊瘋跑著,一邊大聲叫喊,二姐脫了傻子的褲子,鬧出一場更大的笑話,甚至有人還編出一套新的順口溜:
聰明姐兒大傻子,
腳盆裏把褲子脫,
晚上上床睡一處,
兄妹兩個成一馱。
羞辱性的順口溜,不脛而走,傳遍鄉村。讓別人聽了,隻當好玩,讓二姐聽了,卻是心如刀絞。她恨不得衝上前去,將那些娃娃們的嘴用針縫上。
這傍晚,二姐正拿著傻子的尿褲子到門前的河裏洗,突然碰上了一群男娃子,其中較大的一個,擋住了二姐,問,昨晚跟你男人睡覺了嗎?
二姐氣得麵色通紅,但還是不想理睬,繼續往前走。那男娃子伸出手來,摸了一下二姐,二姐啐了一口,還是不想理她。那男娃子便笑著,傻子動得,我動不得?二姐實在是控製不住,怒罵一句,畜生!
什麼?那男娃仗著自己的父親是大隊書記,,你敢罵我?老實交代,昨晚是不是跟你哥睡一處?
我就罵你!二姐也沒好話,回去問你媽!你是不是跟你姐跟你妹睡一處?
你!那男娃舉起手來,就要打二姐。二姐此時已經怒火中生,準備跟那男娃打一場的,沒想到那男娃還是被二姐嚇住了,他沒好氣地啐了一口,突然看見二姐的竹籃裏裝著一件傻子尿床的褲子,便大笑叫喊:還不承認!你哥的褲子都是你洗,還敢沒跟你哥睡一床?
睡你媽!二姐氣憤憤地回擊。
不要臉!那男娃進一步侮辱,還沒成人呢!就跟男人睡一處,就不怕生個娃子?
二姐再也忍受不了這侮辱,就衝過去與那男娃撕打起來。弱的二姐,哪裏是那個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大男娃的打鬥對象?眼看著二姐就要被那大男娃欺負了,一個女人衝過來,將他們分開,然後狠狠地罵了那男娃幾句,這才將那個大男娃趕走,也驅散了一直站一邊看熱鬧的那些男娃子。
來到河邊的二姐,含著飽受的委屈和侮辱,一邊洗衣服,一邊掉眼淚。她洗著洗著,突然想要跳河,並看見那河水中,似乎有養媽和養父在向她招手。
二姐就好象聽到了養父養媽的召喚,一下子跳入到河鄭河水淹沒了她的下半身,並沒有把她淹沒,讓二姐非常無奈。不想活的二姐,就幹脆倒在了河水中,她想讓河水把她活活地淹死,或者是把她帶走,帶到別的地方去,哪怕是帶到深水處,一死了之,也算是一個解脫。
二姐並沒有如願,她很快就被人救了起來,那救二姐的男人,還以為她是無意失水,不是有意跳水,便罵她不心。二姐哭著她不想活了,這話更讓那男人生氣,罵她年紀,居然會有這種想法,如果讓家裏的娘老子知道了,如何去想?幸虧有熟人過來,認識二姐,並把二姐送回家了。
被人送回家的二姐,又被不少長輩規勸一番。那些長輩都知道二姐是個苦命人,他們替二姐設身處地的著想,過來饒種種安慰,終於讓二姐漸漸打消了死的念頭,並意識到自己如果真的死去,就真的對不住死去的養父養母。這時的二姐雖然還,卻第一次體會到,人雖然活著很難,但是不可以想死就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