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彙演的那,大姐並沒有感覺到她會有上台彙演的機會,因為那時候她雖然也跟著大隊宣傳隊一起去了彙演現場,並參加了彙演,但大姐隻是一個預備角色,真正可以上台演常寶的,當然是那個A角。那個平時總是趾高氣揚的A角,一臉霸氣,似乎是在向所有人顯示,這個主角非她莫屬。
臨到我們大隊上台表演的那,那個A角已經化好了妝,就等場麵一來,即刻登場。盡管她演得沒有大姐好,但她究竟是從學校出來的老演員了,基本功還是很不錯的。因此,雖然大姐也已經按照規定進行了化妝,但那幾乎就是走個過場,她是不可能有這個參加彙演的機會的。
奇跡就發生在那位主角即將上台的那一刻。站在後麵隨時準備出場的她,突然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渾身抽筋,把後台的人都嚇了一跳,並趕緊向麻隊長彙報主角出了問題。
麻隊長雖然也化了妝,幸好這會兒還沒上台,他蹲下身去翻了翻那位主角的眼皮,然後又卡了卡主角的人中,主角依然在那裏發抖。麻隊長就趕緊用眼睛四下巡視,當他看到大姐就圍蹲在他身邊時,他趕緊對大姐:“準備上台!”然後,麻隊長又對隊裏專門做雜事的人,“主角發了羊角瘋,演不成了,你們趕緊把他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要讓她醒了之後鬧事。”
幾個人便手忙腳亂地開始把主角弄走。
原本就已經化好了妝的大姐,就站在那裏聽命。這個突然來臨的好事,對她來,就好象是上帝所賜,她想很好地把握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第三場的深山問苦開始了,大姐懷著有些激動的心情,在適當的時候上場了。在這之前,大姐雖然上過場,但那是在大隊裏的公眾演出,大姐一點也不緊張,今在這個公社的舞台上,她多少還是有點緊張。
可是,當大姐開始唱出常寶的唱詞時,大姐就完全徹底地進入到了角色當中,並且將常寶的仇恨與自己在生活中積累起來的仇恨彙合起來,非常真實地唱出了她一個常寶的悲憤和強烈的控訴情緒,讓那段唱詞迎來了熱烈的掌聲。大姐也在那種熱烈的掌聲中,找到了自己的感覺和定位。
演出順利結束後,麻隊長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是在獎賞她。大姐並不在乎麻隊找的獎賞,她隻是為把這個角色演到一種力所能及的極致而暗自心喜。
因為還有大隊沒有彙演完,因此名次的排列和公布,隻能是回去聽候消息。即使如此,大姐還是激動不已,因為她已經有了某種感覺。
就在大姐暗自心喜的時候,那個一直被關在一間房間裏的A角象是瘋了似的從那間房裏衝出來,也不顧他饒勸阻,直接衝到公社那個彙演的大禮堂裏。當她看到演出已經結束的場麵,看到大禮堂裏已經沒有了一個觀眾時,她就象瘋了樣的大喊大叫,要重演,這次彙演不算數。這個幾乎喪失理智的A角的瘋言瘋語讓大家既驚訝又有點幸災樂禍,但同時也能夠體會到這個一直爭強好勝的A角的那種心情,因此大家雖然聽到了她的胡言亂語,但大家都不吱聲,由她嚷嚷。
大姐也跟其它人一樣,對A角的行為既表示同情又覺得不可思議,並盡量避免與她發生隨時可能發生的衝突。大姐心知肚明,雖然是特殊原因,她畢竟搶演了人家的角色。但大姐雖然有這個認知,卻沒有什麼罪惡感,因為這個轉換不是她人為地擠來的,也不是搶來的奪來的,而是上的一種安排。
大姐完全沒有想到,就在她放鬆自己的防範時,那個A角突然衝到她的身邊,與她撕打起來,並且嘴裏不停地罵著大姐,大姐不要臉,搶了她的角色,大姐和某某人有共同的陰謀,是故意製造了這個現場,還到她雖然發了病,還是完全可以上場的。
大姐一邊申辯,一邊竭力避讓著A角的進攻。可是,那個A角完全沒有因為大姐的避讓而心慈手軟,相反覺得大姐好欺負而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