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成家,讓大姐徹底放下心來,不再擔心二哥會對她有什麼糾纏。在這件事情上,大姐也對愛情產生了疑問,尤其是對那種所謂非她不娶非他不嫁的堅定愛情,大姐更是覺得有點可笑。曾經對大姐如此癡心不死的二哥,卻最終還是娶了他人過日子,事實明二哥也不是那種非她不娶的男人。但回頭設身處地地替二哥一想,大姐又覺得二哥娶人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既然她不打算跟二哥過日子,二哥總得找個女人過日子,二哥那麼一個聰明能幹的人,不可能打一輩子光棍。大姐隻是覺得二哥娶親有點突然,或者是來得太快,讓她簡直沒有思想準備。想到這裏,大姐又覺得自己可笑,既然不打算把人家當心上人,沒心嫁給人家,人家或遲或早地成家,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二哥成家的事,不隻是很快就讓大姐徹底放心,還讓大姐心裏釋然,不再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二哥,更不欠二哥的什麼情了。
心態釋然的大姐,也因為漸漸地適應了隊裏的體力勞動,不再身心疲憊,甚至覺得自己很有精神。經曆過一番愛情波折和事業波折的大姐,隻想讓自己過得輕鬆快樂,對於自己的婚事,她沒有過多地去想。在她的心中,她覺得愛情婚姻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得有緣分。
端陽節的前兩,隊裏放了假,大家閑著沒事做,也不想做事,隻想聚集在一起快快樂樂地玩一玩。大姐這心情很好,幾個妹妹就纏著她,要她唱一段。大姐已經很久沒有唱戲了,妹妹的提議喚起了她對劇中角色的向往,便趁著興頭,高高興胸唱了起來。大姐唱的是紅燈記中的那段李鐵梅與奶奶的家常,大姐一個人既唱李鐵批梅,又唱奶奶,自演自唱。盡管大姐沒有化妝,卻唱得有聲有色,不象是在門前的場子上清唱,倒象是在舞台上表演。
大姐的表演,很快就吸引的那些沒有出工的鄉鄰,甚至召喚了從此路過的行人。前來看大姐表演的人越來越多,差不多擠滿了我家那個並不寬敝的場子。
大姐的表演贏得了場子上的一片掌聲,有人甚至鼓掌叫大姐再唱一段。大姐笑著她已經唱累了,不想唱了,就散場了。
散場後的大姐,又帶著妹妹們回到堂屋裏,繼續玩耍。媽在灶間弄飯,爹一時閑著無事,便問大姐是不是想唱戲了,如果很想唱戲,可以考慮讓她回大隊宣傳隊接著唱戲。這時的爹,已經徹底相信大姐不是那種叫他不放心的女兒,也因為爹看到大姐整在坡裏做事,把細皮白肉的大姐都做累了,想讓大姐進宣傳隊去過得輕鬆一些。
大姐搖了搖頭,她隻是愛這行,但她不會再回到宣傳隊去的。大姐雖然得很平常,但大家還是能從大姐的口氣裏聽出大姐在過去的生活曆程中所受到的傷害和精神打擊。爹就不再提這件事,而是跟大家講起古書上的事來了。因為要過端陽節,爹講的是白蛇傳的故事。盡管這故事我們大家都簡略地聽過,但爹的生動講述還是很快就把我們大家都迷住了。
就在大家聚精會神地聽爹講白蛇傳的故事時,堂屋的大門閃了一下光,緊接著一前一後走進了兩個大家都不認識的陌生人。
爹看見有人進來,就趕緊打住他的講述,前來迎接那兩個陌生人。那兩個陌生人,叫人一看就是那種父子關係,隻是兒子胖,父親瘦。兒子矮,父親高。
大姐驚訝地看了看來人,並衝著那走在後頭的兒子,“周大牛!你怎麼來了?”
大姐一個招呼,頓時就讓大家明白來人與大姐有關,並由此想到大姐曾經提到過的那個周大牛。
這周大牛雖然又矮又胖,長相卻還不癩,甚至有點帥。他的父親,雖然瘦長瘦長的,卻也是個精明人。他一進來,就給父親裝煙,然後將兩條遊泳牌的香煙和一些糖肉之類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就向爹問起出生年月,開始稱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