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回到家中後,一直在家休息。讀過不少書的爹,最能理解四姐的心情。他不要四姐去做任何事,當然不隻是為了讓四姐的身體得到盡快的康複,還因為他想讓四姐深受打擊的心情,能夠得到更為重要的修複。
爹雖然沒有明言,但爹那臉上的表情卻在向大家暗示,這個時候的四姐,是這個家庭的重心,誰也不要去觸碰她的痛點。
這天,爹不知因為什麼事,與大哥發生了一點小矛盾,四姐站在中間,說了一句直話,沒想到這句直話卻得罪了大哥,大哥就在氣頭上說了四姐一句,“爹這麼愛你,讓你讀這麼多的書,你怎麼就沒考起個好大學來呢?”
四姐差不多氣昏了。
四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爹就給了大哥一巴掌。爹顧不得大哥已經是一家之主了,他非常生氣地打了大哥,還非常生氣地對大哥說,“她沒考起大學咋的?是她不想考起大學嗎?是因為她太苦了自己的身體才沒考上大學的!你這個當哥的,不去安慰她,還這樣讓他難受!你還是個大哥嗎?”
爹的一席話,把大哥說得麵紅耳赤。
自此,不隻是大哥,家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去觸碰四姐的內心傷處了。
為了安慰四姐,一家人甚至主動與四姐親熱起來,讓四姐深深地感覺到,她雖然在人生的前途上失望了,卻也在家庭裏找到了溫暖。
找到溫暖的四姐,漸漸地從傷痛中恢複過來,她不隻是身體得到了恢複,心情也漸漸變得好起來。
終於有一天,不想再呆在家裏吃閑飯的四姐就對爹說,“爹!我也要下地去做事。”
爹覺得一直讓四姐悶在家裏也不是個辦法,爹就說一聲可得,然後就親自帶著四姐到坡裏去做事。
爹扛著一個鋤頭,四姐也扛著一個鋤頭,隻是爹的鋤頭大些,四姐的鋤頭小些。爹一個高大的男人,扛著一個鋤頭,就象是扛著一個很輕的道具,可個頭矮小的四姐,扛著一個鐵鋤,卻象是扛著一個罰具,十分吃力。
來到幹硬的山地上,爹一鋤頭下去,頓時挖起一個大坑。
四姐學著爹的樣子,要舉起鋤頭,卻半天沒舉起來,憋紅了小臉,才好不容易舉起那個鋤頭,落到地下,隻有一個白跡兒。可盡管如此,四姐還是覺得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甚至都累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爹看著四姐那弱不禁風的樣子,當時眼淚都下來了,他搖了搖頭,對四姐說,“我的個娃子!你這個樣子,將來嫁了人,還怎麼過日子呀!”
四姐嬌羞地說,“爹!莫說這樣的話,女兒跟爹媽過!”
“莫說傻話!”爹歎了一口氣,便開始了他替四姐的長遠考慮。
晚上睡覺的時候,爹還主動對媽這樣說,“姣姣真是個姣兒,連個鋤頭也舉不動,這將來的農村生產,怕也不是她活命的法子。”
“那有啥法?”媽說,“她太生嬌了點兒,又身體不好,將來怕是個受罪的命。”
“得替她想想辦法。”爹提示。
“有啥法子好想的?”媽說。
爹想了半天,說,“大牛不是個挺有辦法的人嗎?你我出麵跟秀秀說說,看能不能想個辦法?”
媽想了想,說,“等她什麼時候回了,我問問她。”
“不能等。”爹說,“你明天就下去問問。”
媽就答應了這件事。
“你先不要吭聲,等事情有了眉目後再告訴姣姣。”爹提前吩咐。
第二天天黑的時候,媽從大姐那裏回來了。沒有人知道媽在這個白天去了大姐那裏,更沒有人知道媽去是為了什麼事。
媽一臉的高興,她一進屋就當著一家人的麵對爹說,“有好消息,大牛說,縣裏有個棉紡廠,現在正在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