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祖母逝(1 / 2)

邵俊雄二話不說,當即就帶著四姐,租了一輛麵包車,往老家趕。

回到老家,祖母謝春香已經被人抬到一張竹床上,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換了。隻是,祖母謝春香還沒有完全死,她還在張著大嘴打著呼嚕,卻又不能說話,也沒有聽覺。

“奶!”邵俊雄含著眼淚大聲呼叫,“奶!我回來看您來了!我早該回來看你,隻是一直忙什麼生意!奶!你聽到我在叫你嗎?奶!奶!奶!”

邵俊雄一聲趕一聲的叫喊,還有那奪眶而出的眼淚,讓在場看到的人都扭過頭去。

一會兒,棺材也被人抬了出來,看來,祖母是真的沒救了。

“怎麼不送醫院搶救?”邵俊雄大聲詢問。

父親邵華國走過來說,“問了醫生,說送醫院也沒用,就等這一口氣落下來。”

“奶這是什麼病?”邵俊雄問。

“醫生說是嚴重中風了,已經晚了,沒救了。”

邵俊雄不相信祖母就這麼要走了,他放聲大喊著奶,卻沒有一點回應。

謝春香的呼嚕聲也越來越小了,最終,謝春香突然一個挺身的動作,邵俊雄看了又驚又喜,他甚至以為祖母會活過來,可是,挺了一下身的祖母,卻最終還是平躺下來,還似乎歎了一口氣,就慢慢地沒有動靜了。

邵俊雄大叫一聲奶,謝春香沒有任何反應。

邵俊雄就知道,這個愛他如命的奶,甚至把他看得比命還貴的奶,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眼淚汪汪的邵俊雄,突然放聲大哭。

多年以來,邵俊雄的心裏,一直埋藏著一個願望,那就是等到他有了一個更好的家時,他一定要將祖母接到自己的家裏,讓祖母好好地跟著他,過幾天舒服日子,享一享他這個孫子孝敬老人的福氣。先前,他是一直沒有這個機會,後來有了自己的家,又因為心情不好,鬧離婚,也一直放著這願望。現在,他已經還清了債,正在考慮在縣城買房子,祖母卻最終等不住,而要走了。

祖母是在兩年前就躺在床上的,當時隻是輕微的中風,躺在床上的祖母,還能說話,還能拉著他的手,甚至把他的手與四姐的手拉在一起,盡說些祝福的話兒。

晚上守孝,邵俊雄守在祖母的棺材前,腦子裏浮想聯翩。曾經給過他太多愛的祖母,給邵俊雄留下了太多的,甚至是數也數不清的美好印象。現在,這些印象都聚集起來,激活在邵俊雄的腦子裏,讓邵俊雄不知道如何排列。

邵俊雄就在那一瞬間,突然冒出一個強烈的念頭,他要在祖母逝世之後的日子裏,好好地寫一寫自己的祖母,而且,這篇祖母的文章,顯然不是過去讀書時寫的那個祖母,而是一個完整的,立體的,有諸多精彩細節,有故事的小說,而且至少會是一部中篇。

祖母的死,不隻是召回了邵俊雄,也召回了全家族中所有的孫子輩。那些孫子輩的都跟邵俊雄一樣心情沉重,在他們反複交感的過程中,邵俊雄驚訝地發現,祖母原來不隻是愛他這個頭孫子,她幾乎是每一個孫兒孫女都愛,而且幾乎是一樣的,盡心盡力地去愛。祖母的這種博愛,讓邵俊雄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也再一次激起了他更深層次的思考。如果說之前的構思,是建立在他一個人的基礎上的,那麼,現在的構思高度,就不再是從他個人出發的,而隻是以他為影子,從而刻畫出一個有著大愛博愛胸懷的祖母了。

就在這時,邵俊雄又想起了家鄉的那條祖母河,和那祖母河的典故。邵俊雄巧妙地發現,他這個祖母,仿佛不是現在的,而是古已有之的,隻是有幸地出現在他的麵前,成了她的祖母!

《祖母河》,一個在靈感中脫穎而出的小說名字,寫在了邵俊雄的心中。

祖母不隻是對自己的家人好,而且對鄉親們,對所有的人,都是那顆博愛的心。她寧可自己餓著肚子,吃差的,穿破的,也要顧及別人。即使是一個過路人,賣貨郎的,她也要善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