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那筆貸款後,三姐就開始打藥,除草,施肥,並讓人鬆動了桔子樹下的土壤。桔子樹迅速成長起來,葉片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綠。
看著那滿山遍野的桔子園,看著那每顆桔子樹上開出的小花,三姐就心花怒放。按照這個麵積計算產量,三姐不僅可以還清所借的貸款,村裏的上交,而且還能夠蓋起一棟樓房來的。這些年,已經有不少在外地打工的人家,率先蓋起了樓房,唯獨三姐家,還是先前的那個土磚房。
老天爺開始與三姐作對,接連數日沒有下雨,山地到處一片幹燥,連土都是白的。
開得正好的桔子花,正是需要水的時候,卻沒有水,那花就開始枯萎起來。
三姐急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如此大的山地麵積,可不是能夠隨便解決的澆灌問題。
可如果不澆水,就隻能等死。
三姐孤注一擲,她跑到小鎮上一個親戚開的店裏,賒回多台小水泵,還有長長的帆布水管,從那條河裏,開始往山上抽水。然後拿著那帆布水管,從上往下,一顆一顆地澆灌。
這天晚上,三姐與三姐夫一起從桔園澆水回來,因為太累,三姐很快就睡著了。
睡著了的三姐,開始做夢。她夢見自己的桔園豐收了,滿山遍野結滿了桔子的果實,請來的大車,幫著她拖著桔子,往城裏去賣。大把大把的百元大鈔,讓她數也數不過來。突然間,那些票子又變成了一棟別墅式的樓房,一家人就在那棟樓房裏,哈哈大笑…..
“陳莉莉!”三姐夫叫醒了三姐,問,“你笑什麼?”
笑醒了的三姐就說,“我做夢,夢見我們家蓋了樓房,一家人在樓房裏大笑。”
“你就做夢吧!”劉大瑞說,“還不知道旱災這一關,我們能不能挺過去呢!”
“不怕!”三姐說,“我們有的是抽水泵,隻要能吃苦,就不怕老天爺不下雨!”
劉大瑞卻有點陰陽怪氣地說,“別說你一個婦道人家,就是國家科學,目前也還鬥不過老天爺的!老天爺要想滅你,就是不下雨,你有啥法?”
三姐說,“它不下雨,我就一直抽水灌,一直灌到它下雨的時候為止。”
“怕是到時候灌也灌不成了喲!”劉大瑞說,“再有一段時間不下雨,隻怕是河裏也沒有水了。”
“不可能!”三姐說,“我們這條河,就從沒斷過水的!”
三哥被三姐說住了,三姐就催著三哥,趕快起來去抽水。
三哥就趕緊忙著去河裏抽水,七八個水泵,一起開動,且不說那拉電線買水泵花下的費用,單就那電費,一天下來也要好幾十塊錢。
三姐顧不了那麼多,現在這個時候隻能是硬著頭皮上,不能去算這個經濟帳。
可事情並不按照三姐的想法去進行,而是應了三哥的那個預料,河裏沒有多少水了。
河水的流量越來越小,三哥不得不停掉一些水泵的抽水,可是,僅有的幾個水泵,還是漸漸供應不上,到最後,幾乎就沒有水下來了。
三姐就覺得奇怪,這條河可是從沒斷過水的,即使是遇上百日天幹的過去,老人們都說沒斷過水的,隻是水的流量小了些。
三姐就叫三哥騎著摩托車帶著她溯河而上,想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答案終於出來了,離三姐不遠的上處,另一個桔園的承包商,將上流的河水,用一道河堤堵住,歸為已有。
那個歸為已有的男人,還在用腳踩踏那剛剛築起的河堤,從而不讓那河水有所漏洞。
三姐一看就來氣,說,“這人也太霸道,河水是大家共用的,他怎麼可以獨自一人占著,不讓別人共用?”
“我找他去!”劉大瑞仗著他是這一塊的大狠人的名聲,站在岸上大聲嚷道,“喂!你什麼意思?”
那個踩踏河堤的人並不理睬劉大瑞,甚至看都不看三姐夫一眼。
三姐夫劉大瑞,在這一邊天可是個響當當的大狠人,不說呼風喚雨,起碼他的話是從來要被人引起重視的。
三姐預感到事態的發展,她擺手製止了劉大瑞的繼續發問,並站在岸人很禮貌地詢問,“大哥!你是這片桔園的主人?”
那人見三姐如此禮貌,就用鼻子唔了一聲,算是對三姐的一個回應。
“大哥!”三姐接著有禮有節地詢問,“你把這水築起來,豈不是讓我們下流的人沒得水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