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痛痛快快的陣雨過後,天氣迅速變得燥熱,盛夏正式降臨。

晏棠止開始放暑假,長達兩個月。

他暑假沒有補課計劃,似乎也不需要補啥課,每天呆在家裏看書寫作業。

芍櫻對他一向很放心,懶得過多管教。

“崽,我去上班了。”芍櫻隨便罩了件大短袖,腳底踩著泡沫拖鞋,仿佛要去菜市場跟賣菜大媽廝殺三百回合。

晏棠止立刻放下手裏的筆,起身把她送到門外。

他冷著一張臉,直直望著芍櫻。薄唇輕啟,本來想說些什麼,對上她視線,到嘴邊的話又變成了叮囑,“你有沒有塗防曬霜?”

“沒。”芍櫻瞥了眼窗外,滿不在乎的說,“已經下午了,又不熱。”

“不是熱不熱的問題。”晏棠止順手拉開鞋櫃頂上的抽屜,從裏麵拿出防曬霜,固執地要求,“塗了再去。”

“嘖,你又撒嬌。”芍櫻受不了的瞪他兩眼,身體非常誠實的把胳膊伸過去,嘴裏嘟嘟噥噥抱怨,“你一個大男生,怎麼活的比我還精致?”

晏棠止沒說話,擠了一點防曬霜,在手心暈開,仔仔細細塗抹芍櫻露在外麵的小臂。

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做。

但每次都戰戰兢兢。

芍櫻雖然懶得保養,皮膚卻很好,光滑細膩吹彈可破。

她向來偏瘦,胳膊細的一隻手能牢牢環住,仿佛稍微用點力氣就會斷掉。

晏棠止幾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替她抹勻防曬霜,悄悄鬆了一口氣,把瓶子遞到芍櫻手裏。

“臉上你自己抹。”

“好麻煩。”鋼鐵直男芍櫻接過來,手法粗暴的在臉上揉了兩圈,也不管抹勻沒。

她把防曬霜扔回抽屜裏,又朝晏棠止揮揮手,“乖乖在家等著,我回來給你帶宵夜。”

芍櫻說完,想了想自己回來那個點,又改口道,“如果你睡了,就明天起來當早餐。”

“……好。”晏棠止把本來要說的話憋回去,目送她進入電梯。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呆在家裏太無聊,我想陪著你。’

——如果這些話說出來,芍櫻肯定覺得,自己比防曬霜還麻煩幾百倍。

酒吧裏,駐唱歌手越唱越來勁兒,在台上盡情嘶吼狂舞揮灑汗水。

台下,客人們喝得一個比一個盡興,搖頭扭腰熱熱鬧鬧嗨到後半夜。

炎炎盛夏,夜裏總是悶悶熱熱,讓人呆在家裏怎麼都坐不住。

酒吧迎來一年到頭生意最好的時候,芍櫻工作也更加忙碌,每天都要接待許多新客人。

“你好。”走向吧台的男人表情不太自然,神情拘束地說,“給我一杯酒。”

他穿著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裝,打著領帶,領帶上還別了個領帶夾,跟酒吧氣氛格格不入。

“先生第一次來酒吧嗎?”芍櫻擺出營業式微笑,熟門熟路接待道,“您酒量如何?想要烈一點的還是淡一點的。”

男人避開視線,含含糊糊回答,“普通的就好。”

芍櫻很少被客人避開目光,感覺更加奇怪。

倒不是芍櫻女士自戀。

店內願意拍著長隊找她調酒的客人,一半衝著自己的顏值,一半衝著自己的技術。

每個人排到她麵前,都是一副如饑似渴恨不得把她吃下去的表情。即使偶爾有一兩個內向羞澀,害怕被芍櫻看穿心思的客人,也絕對不可能一直避開視線。

“先生,”芍櫻眉峰微微一挑,“我們店調酒種類很多,都不太普通。你如果不知道怎麼決定,可以先看看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