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厲斂之趕到江城的時候,天際微白。
按照地址找到江城的化火場之前,厲斂之都是不相信的,但當他闖入火化場,截住了正要給童陽火化的工作人員,強行將童陽拉出來,厲斂之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麵前,躺在他眼前的,不是童陽還是誰。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熟悉的麵目輪廓此刻泛著過分的白,而她眼眶,空蕩蕩的,裏麵白骨清晰可見。
推開上前阻止他的工作人員,厲斂之再也沒能控製住,衝上前,將童陽抱入懷中。
“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你是為了報複我才會故意躺在這裏的對不對?醒醒啊,我跟你道歉,我給你認錯,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再也不會不相信你,隻是,求求你,等等我,不要對我這麼殘忍!你知不知道,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跟你一起做……”眼眶的淚水,落了一臉,厲斂之悲痛欲絕。
他想起跟童陽相處的所有畫麵,想起了童陽在三年婚姻裏麵跟自己提過的所有要求。
她說,她從來沒有跟人在遊樂場約會過,所以想讓他陪她去遊樂場。
她說,她一直想吃學校門口一家店的情侶套餐。
她還說過,她想在下著大雪的時候,跟男朋友穿情侶裝,然後被男朋友愛憐的吻上雙唇。
曾經,她說過好多好多她來不及實現的願望,可他從來沒放在心裏。
這一刻,往昔的那些畫麵,卻跟放電影一般充斥著他的腦海。
火化場的人沒見過這樣家屬,紛紛怔住。
但見厲斂之此刻這麼傷心,也能體諒,便多給了他時間。
“她活著的時候沒看到你去珍惜,死了,你倒來這裏假惺惺的做戲。”沈殿在身後,將厲斂之的一係列行為都看了進去,他譏諷的勾著唇,垂在兩腿間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聽到沈殿的聲音,厲斂之猩紅著眼睛回過頭,“是你!是你將童陽從我身邊帶走的對不對?”看到沈殿,聯想童陽失蹤前後,厲斂之小心的把童陽放下去,幾步湊到他身前。
拽著他,對著他的臉頰就是狠狠一拳。
“如果不是我帶走了她,她會死得更快。”將口腔的血水吐出來,沈殿抬頭對上厲斂之,“你知道這三個多月,小童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嗎?她不說一句話,不吃一點東西,活著,就跟死了一樣。如果不是你挖走她的雙眼,還在童鴻逝世的那天殘忍的打掉她的孩子,她會變成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