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野長這麼大頭一回被一個女人羞辱,若是平時他早就一腳踹過去,偏生這女人他根本打不過,“你對我祖母好,就不能待我好些?”
仙羽回道,“人死為大,方公子還是不要想不開了。”
這話叫方子野氣了個倒仰,他衝仙羽喊,“莫欺少年窮,等我進了太學,早晚會出人頭地。”
仙羽半個眼神都懶得給予,“那我祝方公子心想事成。”
等回了配製藥材的矮屋,仙羽尋了個位置坐下,望著淩亂的桌麵,回想這幾日種種,仙羽終於忍不住,小聲罵了句髒話。
莫欺少年窮,她何嚐不是。要不是自家師門窮得叮當響,她也不會被安排到太學來。
她所在的天音閣不是什麼開山立派的大宗,相反窮的要死,外頭描述的瑤池仙境,瓊樓玉宇,到了天音閣這就是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幾塊石頭堆在一塊,就是主殿,中央的灶台揭了鍋,改名叫聖火熊熊。
說好聽點這叫貼近大自然,難聽點就是沒錢裝修。
因為太窮,仙羽小時候甚至有下山打工賺錢換靈石的經曆。等稍微大了些,師門就將她打包送去太學,照長老的話說,太學包吃包住還包終身教育,不能更妙。
不過仙羽沒打算在太學待一輩子,她計劃著畢業後返回師門,為師門效力。
至於那些人,仙羽告誡自己,忍忍就過了。
關山月雖然不是世家之後,但也是大宗弟子,比起仙羽的懸梁刺股,這類人進太學都是免考試的。
羨慕歸羨慕,仙羽更不想得罪關山月背後的宗派,回頭害得師門遭殃。
在仙羽看來,自家師門雖有點窮,但勝在和諧友愛,長老們更是待她如己出。師門待她好,她也想回報師門。光複師門仙羽是不敢想的,她就單純想讓師兄師姐們的日子好過些。
想到那些成日載歌載舞,對著她吹拉彈唱的同門,仙羽便有些無奈。該是說山裏人都熱情好客還天真嗎?
想到師門種種仙羽心情好了不少,她起身活動筋骨,計劃著種種,哪曾過了半日關山月等人就回來了,賦清抱著江鯉大步跨進來,出去時還是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回來半個身子發黑,江鯉本人更是哭個不停。
“師哥,我疼,我好疼。”
顏之卿更是慌到不行,他跌跌撞撞從後麵跟進來,見到仙羽才緩回半分理智,抓著仙羽的手不放,“師妹,你快救救鯉兒。”
顏之卿瞧著纖瘦,力氣卻是出奇的大,仙羽倒吸一口涼氣,還未等她開口,賦清便道,“你抓著她,她怎麼給人看病。”
顏之卿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鬆開手來,低頭給仙羽道歉,“對不起師妹,隻是鯉兒她……”
仙羽不怪顏之卿,她來到江鯉身邊,隻一眼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江鯉被濁氣感染了。
仙羽指尖一顫,沒有問起緣由,隻是讓賦清將人放下,粗略看過一遍後,仙羽很快做出判斷,“除去濁氣感染之外,江鯉師妹還中了屍毒,我手頭藥材不足,隻能暫時幫忙拔除屍毒。濁氣的話,恐怕得回太學求穀主出手。”
在場都是聰明人,即便是太素穀穀主,江鯉也不能徹底好轉。不幸中的萬幸是,江家家底殷實,區區一個洞天福地不在話下,隻是可憐了江鯉,堂堂江家嫡女,大好的前程,隻能躲在洞天福地過完下半生。
顏之卿聽完整張臉慘白下去,反複念道,“怎麼會,鯉兒不應該啊。”
草堆上江鯉還在哀嚎,痛意占據她全部注意力,仙羽的話沒入耳,她反複哭泣道,“師哥,我疼。”
一旁的關山月痛哭起來,“都怪我,我不該丟下江師妹。”
仙羽沒心思聽這幾人懺悔,直接調撥人手,“江師妹體內受了重創,靠自身靈力難以回複,勞煩顏師兄做回靈源,給江師妹輸送靈力,避免濁氣二度侵蝕。關師姐幫忙除衣,賦清師兄隨我來。”
得了個最不重要的活計,關山月提出異議,“我可以給師妹打下手。”
仙羽沒好氣道,“那你是讓賦清師兄給江師妹除衣?”
顏之卿是江鯉未婚夫,仙羽猜江鯉也不介意,可把賦清留下來,日後見麵豈不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