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航空港內，十多架傾轉旋翼機緩緩升起，表麵覆蓋的光學迷彩發生器迅速啟動，很快就隻能看到下方被卷起的氣流。
林頌站在停機坪外的高地上，隔著鐵絲網朝裏麵張望，眼中倒映著破曉的的一縷晨光。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林頌視線朝旁邊移開，但很快又轉了回去沒有理會。
林玲玲提著兩罐冰咖啡走到他身邊，隨手扔給他一罐，轉身靠在鐵絲網上，單手將另一罐的拉環撬開。
冰涼的觸感從手心傳來，林頌搖晃了一下罐身，學著林玲玲的樣子單手開拉環。
昨晚搞定十四少的那件事之前，他就跟蕭振提前打了招呼，蕭振幫他安排了今天一早出城的第一班列車，因此林頌在結束一切之後，便跟著林玲玲回家簡單收拾東西。
考慮到他父親留下的那些舊書和資料涉及不少東西，林頌直接將這些東西交給了林玲玲負責善後。
林玲玲對他父親的事一無所知，自然不會對他的舉動產生過多猜測，還以為他舍不得家裏這些舊東西，也就順理成章地答應了下來。
或許是預感到這次分別之後，相遇的機會就此變得渺茫，兩人在來這裏的一路上聊了不少事，因此到達這裏時反而不約而同地變得沉默了。
兩人就這麼挨在鐵絲網邊，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著各自的冰咖啡，等罐子裏變的空蕩蕩之後，他們便意識到分別的時刻到了。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林玲玲甩手將空罐子朝身後奮力扔出，罐子越過鐵絲網落入停機坪裏，砸在堅硬的水泥板上彈跳著發出一串空洞的撞擊聲。
林頌隨口應了句，將空罐子插進鐵絲網的縫隙間。
被扔進停機坪的空罐子隨風悠悠翻滾，最後被一堆雜草擋下，那附近也堆積了不少日曬雨淋的舊罐子。
而遠處的鐵絲網上，也插著不少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像一隻隻被蛛網逮住的蟲子。
或許曾經也有不少跟他們一樣的人，在分別之前在這裏停留，一個將罐子扔進裏麵，一個將罐子掛在鐵絲網上，一樣的舉動一樣的心境。
林頌彎腰拿起放在腳邊的行李，跟在林玲玲身後朝路邊走去。
他的行李並不多，隻有幾件換洗衣服和一些基本的日常用品。
他原以為自己離開時，家裏會有不少東西需要處理。
然而實際收拾一遍之後，他才發現這個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其實並沒有多少東西需要他帶走。
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似乎真的隻是一個過客，那個被他自認為是家的地方隻是臨時容身之所，現在他準備前往下個地點，那地方就像從來都沒有與他無關一樣。
“在想什麼呢？”
林玲玲忽然開口問了句，向他投來關切的視線。
“沒什麼……”林頌回過神來，確實下意識歎了口氣。
林玲玲眯眼笑了笑，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怎麼？第一次出遠門，就開始想家了嗎？”
“哪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林頌沒好氣地回了句，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一黯，“況且那地方真的能被稱之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