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山雀寨,萬籟俱寂之時,一聲清亮的啼哭聲突然撕破了寂靜,把寨子裏的人們從夢鄉裏驚醒。
\"生了,生了,玉燕終於生了!\"寨子東頭的一個小竹樓內,傳來了男主人岩光驚喜交集的聲音。緊接著,竹樓的門打開了,一個滿臉胡子的年輕男人衝岩光輕聲吩咐了幾句。在岩光一疊連聲的感激聲中,男人點點頭,隨即離開了竹樓。
岩光是山雀寨一名年輕的獵戶,妻子玉燕在去年夏天有了身孕。潑水節結束的前一天,玉燕突發陣痛。慌亂中,岩光請來了寨子裏最有經驗的產婆來為玉燕接生。產婆在岩光的小竹樓內呆了一天一夜,玉燕也痛得叫喚了一天一夜。聽著玉燕的叫喚聲從最初的響亮尖銳終至虛弱無力,岩光心急如焚。
就在產婆告訴岩光,玉燕母子性命堪憂的時候,那位滿臉胡須的年輕男子出現了。他是借宿在寨子西頭岩溫大叔家的一個外來客,原本他是打算潑水節結束之後就離開寨子的。這時,他對岩光說,他會醫術,也許可以幫助玉燕接生。當然,前提是,如果岩光不介意的話。
岩光抬頭看了看麵前的大胡子,發現大胡子的眼睛幹淨而又秀氣。想到玉燕和她腹中的寶寶正在生死交接的關頭,岩光點點頭,答應了。
於是,為了避嫌,大胡子和產婆同時進入了岩光的小竹樓。半個時辰之後,提心吊膽的岩光終於聽見了孩子響亮的啼哭聲。而虛弱的玉燕在聽到孩子的哭聲後,也麵帶微笑地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玉燕母子平安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山雀寨。寨裏的人們紛紛趕往岩光的小竹樓向他祝賀。激動的岩光笑得合不攏嘴,頂著兩隻兔子眼得意地向人們展示著小岩光的風采。當然,他最樂於向人們傳達的,就是那個將玉燕母子於生死一線的關頭救出來的胡子神醫。
胡子神醫的名氣不脛而走。
在岩光的再三挽留之下,胡子神醫答應喝了賀酒再走。
從那以後,岩溫大叔的竹樓前,每日來求醫的人一直是絡繹不絕。胡子神醫應診的態度極好,他總是和顏悅色地傾聽每個病人述說自己的傷痛,然後再不厭其煩地向他們解釋一些注意事項。而跟在胡子神醫身邊的那個秀氣瘦小的少年,則會在一旁把胡子神醫口述的藥方寫下來,再交付給病人去抓藥。
黃昏時分,診完最後一個病人之後,我甩了甩略有些酸疼的手臂:“神醫,我的手臂有些酸疼,快給我診一診!”
“嗯,”大胡子故作嚴肅地:“賜你藥方一副:每日晨起,為岩溫大叔提水百桶;每日中午,為岩溫大叔鋤地十畝;每日傍晚,為岩溫大叔劈柴一擔。包你不出十日,藥到病除!”
“神醫,我可不敢這樣使喚你身邊這位小阿哥哦!”隨著吱呀一聲門響,岩溫大叔笑眯眯地進了房間。
“放心吧,大叔,多幹些活兒累不死人的。”大胡子笑嘻嘻地看我拿眼瞪他,一邊收拾起了應診的一些工具。
“過兩天你們兩個就要離開了,大叔今兒無論如何要和你們喝幾碗!”岩溫大叔領著我們來到了竹樓下。
在那裏,大叔早已擺好了香噴噴的飯菜和糯米酒。
我知道糯米酒味道雖好,後勁兒卻足,所以並不敢多吃。並且在漢州的時候,我曾經喝醉過,而且還出了大洋相,是以我隻能眼饞地看著大叔和大胡子你一杯我一盞,自己隻敢稍稍抿兩口。
幾杯酒下肚,大叔的話閘門也打開了。
岩溫大叔一直生活在山雀寨,並且還是孤身一人。問起原因,才發現大叔還有一段傷心的往事。原來大叔年輕的時候,曾經喜歡過一個阿妹。這位阿妹性情溫柔,模樣兒也俊俏。在岩溫大叔的眼裏,這百夷族部落裏就沒有一個阿妹能趕上她。
在一個潑水節的盛會上,這位阿妹的彩包無意中砸中了岩溫大叔。大叔欣喜若狂,抬頭便見阿妹的美目正含羞看著他呢!正當大叔想把手中的鮮花插到阿妹的頭上之時,一群嬉鬧潑水的年輕男女把他們給分開了。
後來,經過打聽,大叔才知道,原來這位阿妹是山鷹寨寨主的女兒。
就在岩溫大叔籌備著請人向那位小阿妹提親時,變故突生。一支神秘的隊伍突然攻入了山鷹寨,並且還擄走了那位阿妹。當大叔聞訊趕到山鷹寨時,卻隻看到一寨的狼藉。
傷心的岩溫大叔從此便踏上了尋找阿妹的路,他多方打聽,可是那位阿妹猶如空氣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無奈之下,大叔回到了寨子,卻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他的阿妹。癡情的他,也一直未再娶。他的心裏,裝滿了對阿妹的思念。
“那支隊伍為什麼獨獨擄走了你的阿妹呢?”岩溫大叔一說完這個故事,我便忍不住問他。
“聽人說,她、、、是能助人一統天下的青鸞女!”大叔的聲音裏滿是滄桑:“她怎麼會是青鸞女呢,明明她從未離開過山鷹寨!”
青鸞女?怎麼會又出現了一個青鸞女?我駭然地抬頭,就見到大胡子若有所思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