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將至時,一道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幕,沉悶的雷聲如同大炮轟鳴,使人驚悸。
一道閃光,一聲清脆的霹靂,接著便下起了瓢潑大雨,宛如天神聽到信號,撕開天幕,把天河之水傾注到人間。
狂風咆哮著,試圖把門給衝開。門縫傳來了嗚嗚的聲響,猶如人在黑夜中嗚咽。
燭火在閃爍,坐在椅子上的那道人影在搖搖晃晃。我的意識已經有幾許昏沉,身上火辣辣的,卻感覺不到痛。
“大膽刁民,還不招認,你到王府到底去幹什麼?”那粗糲的聲音猶如一把鏽壞的鋸齒,慢慢地,無情地折磨著我的耳朵。
我嘿嘿地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去幹什麼?”
啪的一聲,是雷電的聲音,還是手掌拍在桌子上的聲音,抑或是鞭子抽在身上的聲音,我已不能分辨。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我的背上刺著什麼,而我卻在大聲地哭叫:“不要,爹爹,璃兒好痛啊!”
我喃喃地無意識地呻吟著:“痛、、、痛、、、”
“痛嗎?”還是那個粗糲的聲音:“想要不痛就趕快招認吧!”
招認?招認什麼?我似乎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紀,福利院的李媽媽在笑眯眯地對我說:“小離,你回來啦,是不是交到男朋友了,還不快點招認!”
大二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男孩子,並且談起了戀愛。羞澀和甜蜜的我,趕到福利院,正想跟李媽媽分享呢,不想她一眼看到我,就猜中了我的心事。
我連忙拉著李媽媽,來到院子外,對她講起了我的愛人。可是,令我迷惑的是,提到他,我的腦海裏不由自主想起的,卻是那個鳳眼男人。於是,我告訴李媽媽,他有一雙溫柔的鳳眼,那鳳眼裏盛滿了柔情。他還有一張迷人的薄唇,那薄唇常常溢著微笑。還有,他的嗓音是那麼的好聽,猶如一把大提琴拉出的聲音,醇厚而又優雅、、、
“嘩”地一下,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潑在了我的身上。那冰涼的觸感刺激了我的神經,我下意識地睜開眼,就看見麵前那雙鷹隼一般的眸子。哦,我苦笑了起來,我沒有回去二十一世紀,仍然是在離龍門山附近的那個軍營裏。
那個高大威武的仇參將將我帶回軍營之後,就由與他一起回來的何都司來審問我。而我,也第一次嚐到了古代的酷刑。當他再三問我同夥去了哪兒,去王府幹什麼而沒有得到答案之後,便開始吩咐士兵用鞭子伺候我。
外麵已經下起了大雨,先前那鏗鏘的聲音變成了節奏單一的弦律。就像是一支優美、甜蜜的催眠曲,撫慰著我疲憊的軀體。
“笑什麼?”粗糲的嗓音變得憤怒起來。
“既然哭已無用,那便笑羅!”我真的笑了起來。那個鳳眼男人不是說過,要笑對人生麼。從今以後,我不哭,隻笑。
“瘋子!”何都司瘦長的身軀憤怒地顫抖起來:“給我抽,狠狠地抽!”
鞭子一下下地抽在我的身上,還未凝固的傷口又流出了新的鮮血。身上火辣辣地痛,我似乎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璃兒,我的乖女兒,是娘親害了你!”
娘親!哦,是那個一直在我的夢中出現的婦人。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我,嘴裏卻哼唱著一支曲子。
“大人,他、、、好像又昏過去了!”迷迷糊糊中,我聽見了一個小心翼翼地聲音。
“再用冷水、、、咦!”那個何都司驚訝的聲音:“她她、、、她是個女的!”
“大人。”有人走近了我,隨即我又聽到了另一個驚訝的聲音:“她、、、確實是女的,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女的又怎麼樣,在軍營裏,隻有敵我,沒有男女!”何都司陰測測的聲音。
“那、、、還要繼續用刑嗎?”士兵試探的聲音。
一刻的沉默,似乎是那個何都司正在考慮。接著,他吩咐道:“今夜,就到此為止罷。等到我報告參將大人之後,再由他、、、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