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雲州城外,月暗河堤,波回野渡,蟲聲切切,涼潮嗚咽。
一艘大船,於河上緩緩行駛,行至一個彎道時,暗處幾隻小船如飛而至。它們輕巧地行至大船周圍,然後將它圍住。緊接著,從小船上淩空而起數十條黑色的身影。在寂靜的夜裏,在銀色的天幕下,那一條條黑影猶如一隻隻矯健的山鷹,紛紛往大船上飛去。
就在那群黑色的身影以為偷襲成功之時,大船上不知何時出現一群士兵。他們在船舷邊一字排開,舉弓搭箭。一時間,箭雨紛紛,射向那群偷襲的黑影。
黑影驚慌之中,有幾人中箭落水。剩下的則舉起手中的武器,將箭支擋開。也有幾個身手好的,則躍到了大船之上,與大船上的士兵打鬥起來。
眼看那群黑影漸漸不支時,又有一隻大船從暗處駛出,船上的人舉起手中的弓箭,將黑影一個個射入水中。
就這樣,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那群偷襲的黑影便全部消失了。
河上又恢複了寧靜。
那兩艘大船,緩緩行駛著靠近了。
被偷襲的大船上,靠近船頭的地方,此時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銀色的月光下,身影挺拔卓然,威儀無比。就著月光,可以看見,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男人劍眉星目,神情凜然。
“好巧啊,大皇兄!”男人開口了,聲音冷冷地:“既然碰上了,何不出來相見?”
一陣爽朗的笑聲,緊接著,另一艘大船上也出現了一個個子高大的男人。他的眉目與年輕男人有幾分相似,不過他年長一些,也略胖一些,嘴唇上還留有兩撇黑黑的小胡子。
“五弟,我幫你除了敵人,你怎麼也不謝我?”大皇子意味深長地笑著。
“是嗎?”年輕的五皇子模棱兩可地:“焉知剛才那些不是你的敵人呢?”
大皇子哈哈一笑:“五弟可真會開玩笑,剛才那些人可都是在攻擊你的那艘船啊!”
“這麼說,皇兄早就看到了!”五皇子劍眉一展。
大皇子一愣,隨即語帶譏誚地:“五弟說哪裏話,我要是早看到了,那群人哪還有機會動手。說來,五弟你結的仇家可真不少哇!去年去嘉州,回來的時候傷痕累累,看得我們做兄弟的都幫你揪心。這次去一趟漢州,又有人想對你不利。看來五弟年輕氣盛,得罪了不少人哪!”
五皇子冷冷地看著他的大哥:“托皇兄的福,我每次都能大難不死。隻是,我去漢州是為了帶兵打仗,皇兄你又是為何而來呢?”
“這個,我剛好來雲州查探販賣私鹽的官商。”大皇子伸手摸了摸唇邊的那兩縷小胡子:“聽說五弟抓了勾結天竺軍隊的奸人,可立了大功呀!”
“皇兄的消息倒是靈通,我抓了勾結番邦的奸人一事,按理說,隻有父皇才知道,皇兄如何得知的?”五皇子雙眼微眯,淡淡地道。
大皇子神情一滯,隨即嘿嘿笑道:“從京州出發往雲州的路上,老百姓都在討論那個用兵如神的五皇子。都說五皇子既趕走了天竺軍隊,又抓了出賣天嘉軍隊的奸人。五弟一向深得父皇器重,這次又立了如此大功,父皇定然開心不已呀!”
五皇子靜靜地看著他的皇兄,微微一笑,不再置言。
大皇子見五皇子不說話,馬上又轉換了話題:“五弟,聽說文家的事情已有決斷了。五弟與文家淵源深厚,又是文家的女婿,必定為文家憂心不已吧。”
五皇子淡淡地:“文家是文家,我是我,他家犯沒犯事,父皇心裏清楚得很。說來,此事大皇兄你應該更清楚吧!”
大皇子先是靜靜地聽著,直至聽到最後一句,他猶如被鞭子抽了一下,麵孔微微變了一變:“五弟此話何意,文家犯事與我何幹?”
五皇子笑了:“我並沒有說與大皇兄有關呀,皇兄何必如此著急?”
大皇子眉毛一挑,悻悻地道:“誰著急了。”話鋒一轉:“你我兄弟一場,也不邀請我上你的船聚上一聚麼?”
“不用了,皇兄。”五皇子又恢複了冷淡:“皇兄有要事在身,我也馬上要趕往京州,就不耽誤皇兄的時間了。再說,等皇兄回到京州之後,我們有的是時間相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