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清咳,即為我提了醒,也讓顧長風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玄方還是堅持讓我血祭滄海神?那你當初想要娶我,是為了什麼?”
“讓你以族長之妻的身份,血祭滄海神,整個儀式才算是完整的。”
“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從未改變過,若以你一人的性命,就可以救活蒼穹,我沒有絲毫反對的理由。”
“所以你才不遺餘力的為我找尋明草,完成我最後的心願?”
“是的,你還有什麼要求盡可以提出來,我都可以滿足你。隻要你心甘情願的赴死。”
“看您說的,我倒是覺得我非答應您不可了,若是不答應,這蒼穹所有人的性命就都要算在我的頭上了。是不是?”
“難道不是嗎?”
“我想知道,你是憑什麼做出這樣的判斷,隻要我死了,就可以挽救蒼穹。”
“玄方雖然心胸狹窄,並且名利心重,但是他是蒼穹最出色的巫醫,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慈悲之心,這慈悲之心隻會讓人畏首畏尾,大事難成。”
“什麼時候開始祭祀?”
“三個月後。”
“我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祭祀的前一天。”
我登時心下有些難受,總歸是要用我的命,去換取這與我無關的盛世太平呀,統治者果然是無情的,而且好像這個交易好像還很劃算。隻是不知道,我要是死了能不能夠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呢。
小雨微濕,素白馨香。我還能不能踏著一地的落葉,再次走在熟悉的路上呢。
“夜深了,都回去睡吧。”
越然跟在我身後,依依然離開,隻留下顧長風一個人。
“你答應了?不是說想去藏書樓看看嘛?”
“我無力再爭了,越然,我死了之後,哪怕洪水滔天。”
“朝陽,你在說什麼?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清遠,在這裏呆三個月才是平常世界的一個夜晚,這個夜晚,你過得好嗎?若是我沒有猜錯,現在三國之間已經兵戎相見了吧,刀鋒起,而你也是無力扭轉乾坤,隻能先是國家的將領,再是我的夫君吧。
戰場之上,修羅地獄,希望你一切都好。隻是這日日的相思,來的這樣的遲。我托哥哥打聽你的消息,若是你生,我便生,若是你死,那麼我也絕對不會苟活,無論是祭祀滄海神,還是自掛東南枝,我都認了,除了你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讓我眷戀的事情了。
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日後,我天天和環兒去照看明草,越然有事離開了,走的時候,派了一個笑起來有酒窩的男人過來,我沒有認真的看他,隻不過他棱角分明的臉,讓我覺得是個能幹粗活的料。
我撤換了環兒用來防止寒毒入侵的草藥,改為用更為溫和的藥,讓環兒泡澡和服用,有時候,環兒也會將那鮮紅色的石頭拿上來給我看,說這是寒潭裏被凍住的火,隻有這冰火的兩重天,才是明草——這種逆天的植物存在的環境,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將這兩樣東西集齊。
顧長風那邊,再也沒有人來打擾,我清清靜靜的過了兩個月。早在一個月以前,玉城華就好利索了,有了他的加入,我們也沒有那麼累了,我和環兒可以輕鬆的應付這一切了。
“前輩,請問這個南天燭子何用?”
“南天燭子於秋季果實成熟時或至次年春季采收,曬幹後備用。每日取南天燭子10~15克,放入搪瓷杯內,加水適量煎湯,待煎沸5~7分鍾後,加入冰糖15克,稍煎即可。以上為1日量,分2~3次當茶溫熱飲用。斂肺,止咳。適用於小兒百日咳。不過小兒外感風寒咳嗽者不宜選用。”
“哦,這樣呀,我還以為百日咳是個絕症呢。”我假裝很懂行的說道。
等我從淩子虛的房間離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跑進城華的房間,將剛才淩子虛的話複述了一遍。
“城華,你為什麼不親自去問他。”
“懶。”他輕輕吐出一個字,我做發狠狀,滿世界的追殺他。
其實我知道,城華是不想以後自己的身分萬一被公開了以後,失去了和雲崇和好的可能。本來嘛,一個是川陵的祭師家族,一個是蒼穹的祭師家族,若是真有了師徒的名分,就會讓淩子虛和他門下雲崇在整個蒼穹的巫醫族中顏麵盡失,巫醫族中本來也是有門第之見的,這些從玄方和玄玉之間的關係就能看得出來。
與此同時,三月城堡,皓月閣。
“弟弟,你打從一回來就一頭紮進藏書閣,然後將所有的手劄全部抱回皓月閣,你這是不希望莫朝陽死,想要為她找到一絲生還的可能呀。”
“哥哥錯了,朝陽自從得知要淪為滄海神的祭品以後,一直以悲憫的眼光看著我,更何況玄玉曾經和我說過,朝陽說過,她死,整個蒼穹陪葬。”
“這種話你也信,她隻是怕死而已,逞口頭之快,說話不經過大腦,她一生氣就這樣,你也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