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表現手法的答題格式…”語文老師站在講台上拿著詩歌講義絮絮叨叨。
時零貓在最後一排,看著窗外,心情十分複雜。
他今天遲到了。
一覺睡到中午,最後還是被他媽打來的奪命電話叫醒的。他媽說老師打電話說時零沒去上學,接著她一連給時零打了十多個電話都沒人接,差點就報警了。
好在最後第二十次電話通了,老娘把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時零內心其實挺感謝她老娘的。如果不是她鍥而不舍的打電話,自己可能已經掛了。
這究竟算什麼?
他醒來的前一秒,千萬道氣勢磅礴的驚雷正從天而降殺向他。雲層吐出炫目的金色光芒,霎時撕裂天空,像是暴怒的雷神一舉擲出的雷神之錘。
雷霆萬鈞。
他還沒來的及從悲痛中走出來,隻是像個木頭一樣楞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滿臉都是淚。
幸好,他醒了。
“…”時零神色凝重,似乎完全沒時間去思考自己為什麼會遭雷劈。
我遭雷劈的時間和脫離危險時間相隔不久…他努力回想著夢裏的細節。他記得雪很大,暴雪和氣流形成的相對速度幾乎快要把他撕裂。不過即使這麼快的速度,還是沒有離開那片白樺樹林。
應該不到五分鍾…這一切發生的…應該特別快…
下嘴唇由於咬的太過用力,一點血色都沒有。時零的心情十分沉重。
在他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有一次因為別人搶了他的玩具和別人打了起來。他的臉被抓破了,那個小孩被他推倒在地。兩個小屁孩坐在地上哭,老師很快發現了,生氣的叫他們回家叫家長。時零回到家衝進廚房找老媽。媽媽,媽媽,是那個人先搶我玩具我才打他的。他委屈的抱住了女人的腰,憤憤不平。
可是他沒想到,女人放下手裏洗的菜回頭就是破口大罵。
如果你沒有問題別人為什麼要搶你東西?還打人?就知道惹是生非!我天天上班這麼累還要給你擦屁股…
那一瞬間他有點愣。小臉上的泥土還沒擦幹淨,抓傷隱隱冒著血,他就站在那,看著女人張牙舞爪的傾瀉自己的情緒,還沒反應過來。
從那以後,他很多事都再也不會和家裏說。因為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沒有人會護著他。他本來已經習慣了這件事。
可是這兩個人為了自己卻連命都不要了。
就好像真正的,親人。
他努力的回憶著。
血霧彌散的畫麵又一次顯現在他的腦海裏,時零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不…不一定…他們兩個這麼強…不一定會死。他努力控製著拳頭力道可還是狠狠地敲在了桌子上。
“嘶!”
手腕上什麼堅硬的東西,在他捶桌子的時候使勁硌了他一下,他疼得差點叫出聲。
他伸手去擼自己的長袖,手腕上居然有一塊手表。那塊夢裏的手表正真真實實的帶在他的手腕上。銀色的怪物反射著陽光,看起來竟然像是在笑。
“我去…”
這是夢裏的…那塊手表?它在這是意味著什麼嗎…?是不是他們留給我的線索?時零的心裏燃起一絲希望。
“時零!”一聲怒吼打斷了他的思緒。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所有的同學都一臉看熱鬧的樣子看著他。
…現在還在上課…
時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怯生生的抬頭,發現語文老師臉漲得通紅,簡直就是女版關公。手裏的講義都被這位暴怒的中年婦女捏到變形。不愧是語文備課組長…
……
語文老師瞪大了眼睛,時零感覺到這位婦女已經因為過於憤怒而顫抖起來。緊接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吐出了兩個字。
“出去!!!”
吐沫橫飛。
時零連回答的心情都沒有。
在一片竊笑聲裏時零灰溜溜的滾出了教室,低頭離開的時候,他還不忘用左手死死的拉著袖口蓋住手腕。坐在後門的哥們也笑著目送時零離開,時零灰頭土臉的經過他身邊時,他猛地發現時零臉上蒼白的像塗了一層麵粉,根本是一張要進火葬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