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中滿朝文武無一缺席,沈行知依舊站在文武百官的最前端,他穿的也是皇帝禦賜的紫色莽袍,他的身影在紫宸殿中格外顯眼。
而且今日滿朝文武都下意識的看向了沈行知,因為這些朝臣都感覺到,這兩月不見的武寧侯,整個人的氣質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到還是那個人,隻是這些久經官場的大臣發現,在沈行知身上竟有一種明顯的威嚴氣度,那種感覺就好像他一人便足以鎮壓朝堂,那絕對符合宰輔的氣質,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宰輔能擁有的氣質。
這種氣質變化,自然是因為沈行知在扶桑世界做了一年多的執權,不過也萬幸沈行知在扶桑世界隻是執權而不是天皇,雖然他氣質變化很大,終究還在一人之下。
如果他在大虞朝顯露出一身唯吾獨尊的皇氣,估計分分鍾就被元祐帝或者李皇後給碾的粉碎了。
很快元祐帝就在一眾內侍的簇擁下登上了禦階,這位年輕的皇帝日漸成熟,尤其是現在沒有了蕭太後壓製,沈行知明顯能感覺到,元祐帝身上已經顯露出了九五至尊的真正氣勢。
元祐帝坐上龍椅,群臣躬身山呼萬歲,一切都按照既定的禮儀進行著。
今日的朝會和往日好像沒什麼不同,三省六部二十四司拋出一個個對奏,而後元祐帝又一一作出指示批複,雖然這些大多都是已經定下的事情,此刻卻也顯示出大虞朝堂的辦事效率頗高。
沈行知站在前列一直低頭看著腳尖,那樣子似乎都快睡著了。
他上朝也有幾次了,不過從來沒在朝堂上發過言,一來是沈行知確實沒什麼好說的,大理寺卿不過是一個被刑部架空的閑職。二來勳貴不任要職,不幹預朝政早已成為慣例,所以在許多人眼中沈行知更像是一個朝堂吉祥物。
朝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沈行知發現就連往日太後的心腹,樞密相封長清,北軍指揮使陳不讓,吏部尚書,刑部尚書等人也都如常的參與其中,隻是今日這些人明顯少了許多對立情緒,朝堂上沒有出現兩派互鬥的局麵。
沈行知明白,隨著蕭太後的‘升仙’,封長清等人早已惶惶不可終日,他們已經在開始向元祐帝服軟了。
“若無對奏,那麼今日朝會便到此吧?諸位愛卿回去歇息吧!”時間已近正午,元祐帝說了一些話後,見再無人出來奏事,便開口準備散朝了。
不過就在元祐帝準備起身離開,群臣已經躬身也打算恭送元祐帝時,沈行知忽然抬起頭來,旁若無人的上前半步,而後微微躬身朗聲說道:“陛下,臣還有事啟奏。”
時間在沈行知說話的那一刻好像被定格了,無論是元祐帝還是群臣都愣了一下,而後元祐帝又緩緩的坐回龍椅,而群臣都大為意外的看向沈行知。
“武寧侯還有何事?”元祐帝威嚴的聲音回蕩在紫宸殿中,他稱呼沈行知的是爵位而不是官職。
沈行知微微抬頭看向元祐帝,而後一本正經的說道:“臣要彈劾一人。”
“彈劾誰?”元祐帝有些意外的問道,與此同時滿朝文武也都無比好奇,不知道以沈行知的身份會彈劾什麼人?
沈行知站直了身子,而後神情嚴肅的說道:“臣要彈劾的正是當今人主,陛下您。”
“大膽,哪有臣子彈劾皇帝的?”
“反了反了,沈侯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豈有此理,曆來也隻有臣子進諫規勸君王一說,何來彈劾一說,簡直是不知所謂。”
沈行知話音剛落,紫宸殿中便亂哄哄一片,各種聲音此起彼伏,都是對沈行知的口誅筆伐。
禦座上的元祐帝也愣了一下,不過隨即不怒反笑的說道:“哈哈,有意思,沈侯要彈劾朕,說來聽聽你要彈劾朕什麼?”
元祐帝說話了,紫宸殿中頓時安靜了不少,滿朝文武都看著沈行知,都在看著他會說出什麼來。
下一刻沈行知對著元祐帝躬身一拜,繼續用一絲不苟的語氣說道:“臣要彈劾陛下未對天下臣民做好表率。此番太華山祭天,太後升仙而去,此乃上天對我大虞的眷顧。這本是我大虞朝舉國同慶的盛事,陛下卻不以為意,實為對太後的不孝,對上天的不敬。臣請陛下頒布聖旨,舉國同慶太後升仙之舉,另外為表陛下孝心,應在太華山修築‘升仙宮’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