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突然感到一陣不甘心,自便不拘節,更是自由慣了。然而,此時他卻收了原先的灑脫,鄭重地看向那位公子,道:“誰我不懂畫,要不要比一比?”
亦君聞言不由一愣,忙拉著暮雪道:“你做什麼?”
卻隻見暮雪向她笑了笑,道:“放心,不會丟了大安畫師的麵子的。”
異瞳公子看著二人情狀,大約明白了一些,便順勢道:“好啊,你比什麼。”
暮雪想了想,道:“你既要看畫畫的作用,那我們便來各做一幅畫,請大夥做評判,看哪幅畫更有用,怎樣?”
異瞳公子聞言不由眼神一亮,又重新打量了眼前的男子。隻見他語言帶笑,舉手投足然便帶了番風情。心中不免點頭,暗道此人不俗。
於是,便點點頭,道:“甚好。”
就這樣,兩人竟在海州城最熱鬧的市口比起了作畫......
海州城的城民們也是好奇地觀看著,誰也不肯離開。
最擔心的,莫過於亦君了,相處那麼久,她從未見過暮雪作畫,難道她對他,從來沒有了解過......
而距離海州城不遠的夏南鎮中的一個五進院子中,一個簡單穿著的男子正在院子裏坐著,感受著深秋的寒風,不一會兒,一個下人慌忙跑過來,向那男子道:“哎呦,我的殿下,這風已經涼了,你這麼光在這院子裏坐著啊?錦繡這個丫頭呢,怎麼也不看著,跑哪裏受用去了?要是娘娘知道,可是要心疼死了呦!”
那男子聽了皺起了眉頭,道:“你別大驚怪的,錦繡是我讓去買紙去的,你可別多嘴!”
那個下人聞言便道:“殿下如今待在這個地方,既沒有舒適的住處,也沒有足夠的用度,真是委屈死了。您且忍忍,娘娘一定會想辦法讓您回去。”
那男子有些生氣了,道:“常三,
不要再這種話了。既然父皇讓我來這裏反省,那我就好好反省。我現在要去休息了,你可以退下了。”
隨著那個下人退下,大皇子慢慢站了起來,走回了書房。
他走進了那個布局簡單,陳設粗陋的書房,自在地仿佛那裏從來便是他的家似的。
書案上擺放著一卷畫,雖然此畫背麵用布裱了起來,然而仍然可以看出畫的兩邊都被撫摸得有些起毛。此時的大皇子又走向了那幅畫,站在桌案邊,怔怔看了起來。
那幅畫正中隻有一處山石,上麵有錯節橫生的鬆樹,遠處有隱約淡墨,勾出若隱若現的遠山,左下並沒有水波粼粼,卻能倒影出山勢險峻......
大皇子看著看著,又露出了輕鬆的的笑容,道:“畫山不見山,畫水不見水,留給人多少想象和餘地......
他在桌案旁坐了下來,輕歎了口氣:這幅畫在他最苦最艱難的時候給了他多少支撐和力量,他現在便是孑然一身,就如這一顆石頭,一棵青鬆,是否還能畫出整座山景......
他不禁將頭仰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前塵往事慢慢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