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和靖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兒,卻沒有推門進去。

他轉了圈,去了沈宜安的屋子後麵。

冬日裏雖然她把窗子關得結實,但是這屋子十分簡陋,楚和靖又會武功,這裏頭的聲音,他還是聽得見不少的。

沈宜安和卿羽正在說話,不知是卿羽哪句逗到了她,她正笑個不停。

聽著沈宜安的笑聲,楚和靖的嘴角也不由得緩緩往上揚了揚。

有多久沒有聽過她這樣開心地笑過了?

他也不記得了。

其實初初大婚的時候,他們倆也是過了一段相敬如賓的日子的,那時候,沈宜安和未嫁時一樣開朗,總是在他麵前開懷大笑,沒有半點淑女的樣子。

他那時候,其實是很喜歡看她笑的。

隻是後來,她的這種笑容就消失了。

楚和靖微微合了眼眸,任黑夜吞沒他全部神情。

屋子裏的笑聲停了下來,卿羽端來了一碗藥,叫沈宜安喝下,說是燕嬰叫燕十七送來的。

楚和靖瞬間睜開眼睛。

又是燕嬰!

天底下有那麼多人,他為什麼非要糾纏著沈宜安不放!

楚和靖來不及思考太多,大跨步走上前去,徑直推開了窗子,手按著窗台,一個翻身就躍了進去。

寒風卷席而入,坐在床上的沈宜安縱然裹著被子,還是狠狠打了個寒噤。

她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瑟縮了一下,卻還是死死地抓著手裏的碗,一臉戒備地看著楚和靖。

卿羽也擋在了沈宜安和楚和靖的中間。

“沈宜安,”楚和靖往前兩步,伸手推開卿羽,直直地看著沈宜安,“你把這個孩子打掉,我當你和燕嬰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沈宜安將碗放在床邊,死死捂著自己的小腹,“楚和靖,你休想。”

若不是因為有這個孩子,她早就不想活了,她先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臨死前能殺了楚和靖。

這孩子是她的命。

楚和靖眸子一沉。

她竟然如此在乎和燕嬰的孩子。

上一次,她也是這樣護著他和她的孩子,可是他還是殺了那個孩子。

楚和靖微微合了眼眸,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好,沈宜安,你若是真的想要這個孩子,也可以,但是往後,你不能再和燕嬰有任何的往來。”

沈宜安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

燕嬰一向不是個長情的,楚和靖覺得燕嬰現在對她有意思,所以還不敢動她的孩子。

他不讓她和燕嬰接觸,估計就是希望燕嬰慢慢淡忘了她,往後她就徹底沒了依仗,又可以讓他和顧筱菀隨意折辱了吧!

別的她都不在乎,但是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再傷害她的孩子!

“楚和靖,你要發瘋去別處,”沈宜安冷冷看著他,“你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做什麼,你管不著。”

“你是本王的妻——妾!”楚和靖將一個妾字前頭拖得好長,幾乎讓人以為他說了個妻。

“哦,”沈宜安冷笑,“那你去找燕嬰啊,和我發什麼脾氣,你沒本事,別往我身上推。”

沈宜安的牙尖嘴利是出了名的,但是從前,她在他麵前,一向都是溫順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也是極盡惡毒之語。

楚和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自問,他已經給了沈宜安很大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