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是正月裏,所以之前過年時掛的燈籠之類的也都沒有撤掉,看起來倒還是喜氣洋洋的。
但前幾日下了好幾場大雪,雪是下了又化化了又下,那燈籠都被打濕了不少。
若是湊近了看,也就能看得出來,這燈籠上頭有不少地方都掉色了,甚至還有的燈籠已經裂了一條小縫,隻消點上裏頭的蠟燭,風一吹也就滅了。
這熱鬧下頭,還藏著幾分蒼涼。
這孫成吾倒是十分熱情,一路引著二人往裏走,一麵介紹著自己府上的東西。
“其實要我說啊,燕公子和沈小姐何必還要在外頭住,既然來了豐州,那麼就該住在家裏,左右還有不少空房,大家住在一起,也是熱鬧得很。”
燕嬰笑著搖了搖頭,“原本是想來叨擾孫大人的,隻是還有些事情要做,日日人來人往的,隻怕是擾了孫大人安寧。”
孫成吾是個有眼力見的,燕嬰既然已經這麼說了,他也就不再提這件事。
“年節的時候,從晉國那邊來了個雜耍班子倒是不錯,城裏頭好多人家都請了他們過去表演,我本來以為他們已經走了,讓人去請了試試看,沒想到他們說是大雪封路,又在豐州耽擱了兩日,這也便巧了,一會兒燕公子和沈小姐且看看,是不是還算有趣。”
“那就多謝孫大人了。”沈宜安微微頷首,帶笑說道。
豐州這邊靠北燕月氏和秦國都很近,常年寒冷,所以瓜果蔬菜這種東西基本都要從別的地方運過來,價格便很昂貴,牛羊肉倒是便宜不少。
燕嬰看著這一桌子的顏色各異的菜,若是換成旁人隻怕是要覺得孫大人小氣,一桌子的菜有一般都是素的,但是他卻知道,這才說明孫成吾下了大手筆。
沈宜安這幾日都沒什麼胃口,夾了幾筷子菜就興致缺缺地放了筷子不願意再吃。
不過,這晉國的雜耍團倒當真是有幾分意思,他們把手裏的東西玩得出神入化,倒是比平時那些歌舞好看不少。
那些雜耍團和下頭的人還有互動,拎著一個鋼圈從旁邊小丫鬟的身上套來套去,再不就是用一根繩子將那小丫鬟繞了個結結實實,那小丫鬟怕得不行,可是他們隻是吹了口氣,那繩子忽然就鬆了。
沈宜安不知不覺臉上就掛了幾分笑容,撐著頭繼續看著。
有個人一麵甩著手裏的東西,一麵朝沈宜安這邊靠了過來。
她仍舊盯著那跳動在人手心裏的火苗,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人將兩隻手合上又打開,那火苗一會兒從她的手指縫裏冒出來,一會兒卻又被她給吞下去,而她也是一會兒從手裏扯出一枝花,一會兒又從頭上拽出一隻鴿子。
沈宜安都快看呆了去,甚至沒有察覺到那人距離她僅有一步之遙。
就在這時候,原本還在那人手掌心跳動的火苗忽然就變成了一個寒光閃閃的東西。
原本正在旁邊低頭吃東西的燕嬰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般,忽然抬手,就握住了那人的手。
彼時,那東西距離沈宜安的筆尖,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在燕嬰出手的瞬間,那東西就緊跟著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