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本來以為是楚殊名太過於會做戲,這一切其實都是他和楚匡義事先商量好的,而他那裏一定有解藥。
沒想到虎子強忍著不適將楚殊名的住處翻了個底朝天,卻還是什麼都沒有翻出來。
楚殊名快兩日未喝水,嗓子眼裏幹得能冒出火來,隻瞪眼怔怔地看著虎子。
“我也沒有。”
楚殊名沒頭沒腦說道。
如今他是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免得幹渴得更加厲害。
虎子目眥欲裂,踉踉蹌蹌過來,一把掐住了楚殊名的脖子。
“說,解藥在哪!”
“都一樣,我也快死了……”楚殊名神色哀戚,美目裏盡是對自己的嘲諷,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哭出來,眼淚流在嘴裏,好歹也能解解渴。
可惜他如今,哭都哭不出來了。
虎子鬆了手,滿麵駭然,忽然轉身往回走。
楚殊名是他唯一的指望,如今看來,楚匡義是當真沒打算讓他們活下去。
仇牧起的情況倒比楚殊名要好一點,虎子回去的時候,他正坐在窗邊,望著外頭出神。
他的嘴唇幹到起皮,臉色也有幾分白。
“大王……”
虎子的嘴唇顫抖了兩下,後頭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他跟在仇牧起身邊多年,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曆過,麵敵百萬的時候都沒有怕過,但是這一刻,卻是真的升起了幾分膽怯。
“我知道了……”
之前虎子要去找楚殊名的時候,他就不同意,這一刻看見虎子滿麵愴然,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他原本是想著,再給楚殊名一點機會,讓他好好想一想,到底要站在那邊。
卻沒想到,楚匡義再不打算給楚殊名機會。
楚匡義為了殺了他,竟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能下得去手。
如此心狠,當真叫他防不勝防。
虎子歪靠在桌子上,內心的絕望泛起。
“虎子,”仇牧起輕聲開口,“我想過了,無論如何,我都得回去見小安一麵。”
一開始,他們隻以為是生了病,想著等治好了再離開,沒想到,如今卻是連離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仇牧起踉蹌起身,到桌邊坐下,想先給沈宜安寫一封信。
他已經好幾日沒有聯係燕嬰那邊了,沈宜安肯定著急了。
他要先送封信出去,然後再盡力去見沈宜安一麵。
就在他要寫信的時候,忽然發現桌子上不知道什麼多了一張字條。
好像一開始是夾雜在什麼東西裏麵,此刻才被抖出來。
仇牧起掃了兩眼,手忽然就顫抖起來。
虎子也湊過頭去看。
“大王!萬萬不可!”
虎子竭盡全力喊了一聲。
這字條上寫,此毒並非完全無解,隻要仇牧起獨自前往澄峰樓,就會有人送解藥過來。
這定然又是楚匡義的計謀。
虎子不想讓仇牧起去以身犯險。
仇牧起卻始終低著頭。
這百葉城中的百姓,到底是無辜的。
他們沒道理因為這些紛爭,就白白送上性命。
“去吧,”正當二人都沉默的時候,忽然有人靠在門框上說道,“我可以給你們當人質。”
虎子抬頭,正是楚殊名站在那裏。
虎子的眼睛裏幾乎能噴出火來,如果不是為了節省力氣,虎子現在就想衝過去殺了楚殊名。
但是已經沒用了,就算是他不殺他,楚殊名也活不了幾天了。
“我會去,”半晌,仇牧起清清冷冷開口,“但是你隻管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他已經不欲與楚殊名多言。
楚殊名靠在門框上,哀哀歎了一口氣。
虎子也不願意理他,他倒也沒再說什麼,二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仇牧起還是堅持明天要去看看。
他說:“左右此身已經是這樣,早死晚死也不過是三五日的光景,倒不如去試試,我已然是沒了希望,若是能救得了滿城的百姓,倒算是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