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人仿佛隻是為了砍一下床而來,下一秒,他一個翻身,就從窗子翻了出去。
黑暗之中,徐福與秦扶桑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眸子裏看出了幾分不解。
“快去看看沈宜安。”秦扶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忽然匆匆對徐福道。
秦扶桑與燕嬰差不多是同時衝出門口的。
秦扶桑麵上滿是焦急,燕嬰也並不比他少半分。
二人齊齊衝到門口,到底還是秦扶桑稍微讓了讓,讓燕嬰先衝了進去。
“安安!”
燕嬰一進門,就低聲喊道。
安安。
這兩個字在齒間研磨舌尖繾綣不知多少次,可是秦扶桑總是沒有勇氣直接喊出來。
他也想和沈宜安多多親近,不管是用什麼方式。
然而,他永遠都無法擁有燕嬰這樣的勇氣。
他隻覺得自己靈魂汙穢,然立於這世間時又覺得舉眾肮髒。
沈宜安站在那裏,忽然世界也變得明亮。
於是他便自慚形穢。
好在沈宜安並沒有出什麼事。
她甚至是聽到燕嬰和秦扶桑的聲音才醒的。
燕嬰見她平安,便放心了幾分,又忽然想起,從前沈宜安睡覺,好像沒有這樣安穩。
明明他隻是回去了幾個月,為什麼卻好像是走了幾年?
就在那一刻,秦扶桑忽而眉頭一跳,“不好!”
他匆匆折身往外走,徐福也緊隨其後。
燕十七看了燕嬰一眼,見燕嬰點頭,才轉身跟上。
“不知怎麼了,我們也去看看吧。”
沈宜安說著,就要起身。
“才不要,”燕嬰拉著她的胳膊,嘟著嘴道,“安安,我們這一路上都沒什麼機會說說悄悄話,你都不疼我了。”
沈宜安頓時冷汗直流,“五天前你和我一起去打水,拉著我在河邊聊了半個時辰,十七以為你掉進河裏來找你,卻被你安排去打水,三天前你跟我一起去拾柴火,拉著我在樹林裏又說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十七去打完獵等柴火生火,等到那個母兔子都生了小兔子了你才回去,還有……”
“哼!”燕嬰招搖的桃花眼揚起,分明是一副魅惑人心的狐狸模樣,卻偏偏要作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樣子來,嘟著嘴撒嬌,“可是我都沒有說過我想你!”
“半個月前從鹹陽出發,這一路上,你和我說這句話,說了多少次,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燕嬰眼波流轉,片刻之後才道:“好吧……那我和你一起。”
你不記得了嗎?
安安。
可是我卻記得清清楚楚。
從再次遇見開始,我和你說了七十三次我想你,你說過十六次我也是和三次我也很想你。
但是你從來沒有說過一句,燕嬰,我好想好想你啊。
不過沒關係安安,隻要我想你就好了。
二人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外麵一陣喧鬧聲。
沈宜安趕緊加快腳步出去,卻見秦扶桑的門口站了很多人。
“你們這群混賬!交出我們聖女來!”
“我們明明就看到聖女被人擄到這邊來了!”
“就是!交出聖女,否則你們就等死吧!”
那些人群情激奮地叫喊著。
秦扶桑微微蹙眉,麵上滿是疑惑。
他抬頭,正好和沈宜安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之前,沈宜安倒是聽白起說起過,青海這塊地方,每一處部落,每一個小城鎮的信仰都可能有所不同,雖然大部分人都信長生天,但是也有不同的。
這個“聖女”,聽起來就像是什麼信仰裏的東西。
沈宜安往前一步,卻被燕嬰在後頭拽住了胳膊。
他將沈宜安拉到自己身後,抬了抬下巴道:“什麼聖女?我們隻是在這裏留宿的,完全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是不是看錯了,還是趕緊去別的地方找吧,不然一會兒你們的那個聖女可能真的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