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別難過。”燕嬰立於她身側,輕聲道。
秋風漸涼,一陣風吹過,沈宜安忽然打了個寒噤,但站得卻更筆直了幾分。
她的脊背像是一根衝天的箭羽,仿佛要把楚國虧欠他們沈家的,通通都討要回來。
“沒什麼可難過的,”沈宜安微微仰頭,“他們都在天上看著我呢,我得好好的,叫他們在九泉之下也安心幾分。”
燕嬰之前一直覺得,沈宜安是一個不管遭受了多少苦難與不公,都一直懷揣著熱烈的陽光的人。
但這一刻,他忽然懂得,也許這世上,很多人都在帶著黑暗一起前行。
區別隻是,有的人被黑暗吞噬,有的人永遠都在抗爭。
燕嬰從後頭環抱這沈宜安,微微彎腰,將臉埋在她的肩頭。
像是寒風中相互依偎的鳥兒,燕嬰給沈宜安溫暖,也期望從沈宜安身上獲得勇氣。
常經年進院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
他的心猛地咯噔一聲,像是忽然被人攥緊,四肢百骸倏然被冰凍,每一個毛孔都因為窒息在叫囂。
他已經極力忍耐,但每次看到沈宜安與旁的男子親近,他卻還是難以控製自己。
那明明是他的沈宜安啊……
然縱然心裏嫉妒和介意得要死,常經年卻還是沒辦法表現出來。
他繼續往前走,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該放在哪裏。
可燕嬰卻半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仿佛他與沈宜安如此親近,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一般。
“常大人。”
“沈小姐,”常經年到了二人跟前,艱難開口,自己都能聽到自己聲音裏的幹澀,“楚國大敗,天侖城外一千三百一十二楚兵,無一活口,前方傳來消息,呼圖巴爾和白起將軍大獲全勝,徹底擊敗楚軍,隻是時間問題。”
他抬頭,不敢去看燕嬰,他生怕隻要看一眼,就會抑製不住自己,直接一拳打過去。
“小姐好謀劃。”他僵硬開口,嗓子裏像是含了一塊生了鏽的鈍刀片。
“多謝常大人誇獎,”沈宜安笑道,“還是常大人戰鬥有方。”
秋日裏的太陽又高又亮,與湛藍的天空映襯,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可是再亮,也亮不過沈宜安的笑容。
燕嬰站在她身側,眼尾上挑,笑得明媚。
像極了一對相稱到極點的璧人。
常經年那一刻隻覺得,沈宜安的笑容實在是過於耀眼,晃得他眼睛酸澀,差點落下淚來。
我所有的執著與痛苦,大約都是因為,時光無法重來。
年少的愛人停留在年少,我再不是從前你愛的少年。
“對了小姐,宋淺煙找到了。”
宋淺煙是在楚國的探子堆裏被找到的。
常經年將那些探子盡數俘虜,沒想到會在那裏見到宋淺煙,不過還是將她一起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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