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娥臉上不由得帶了幾分笑容。
沈宜安扶著何意悅下了轎子。
林玉娥趕緊拎著裙角跑了下來。
為著今日祁封成親,林玉娥還特意去做了一身新衣裳。
光是緞子,就花了她五百多兩銀子。
林玉娥本身生得就白淨,這寶藍色的衣裳更是顯得她膚如凝脂。
而上頭的繡花也是繁複無比,在太陽底下反射著耀眼的光。
她頭上戴的釵環,乃是用金線密密織起來的,光是這一根簪子的價錢,就夠普通人家用上十幾年。
林玉娥走動之間,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今日,她可算是出盡了風頭。
其實祁封也沒多少家產,如今乃是李子寧當家,平日裏能支取的銀子也都是有數的。
好在祁封名下還有幾處鋪子,林玉娥費勁心思,就是為了讓那些京城貴婦被她壓一頭去。
相比起這一身的裝扮,林玉娥給何意悅的彩禮,可就寒磣到了極致了。
好在李子寧為了顧及何家的麵子,多給添了不少。
到底從前寧侯和何溫遠的關係也還算是不錯,再加上從前有一次作戰時,何溫遠還幫過寧侯。
李子寧心中感激。
林玉娥想著自己一共也沒花多少錢,就娶了一個兒媳婦回來,而且還出了風頭,臉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林玉娥跑到祁封身邊,一臉的關切,“封兒,怎麼樣,這一路過去,有沒有凍著?”
其實今日的天氣還算是不錯,沈宜安都未穿得多厚,雖然祁封穿著喜袍,不能再套一件大氅,但肯定也是凍不著的。
見祁封搖了搖頭,林玉娥才轉頭看向何意悅。
“快些進去吧,一會兒吉時可就到了。”
雖然林玉娥滿臉都堆著笑,但是沈宜安就是覺得,她看起來不像是個好相與的。
不過祁越乃是寧侯府偏支,就算是林玉娥自居為二夫人,也是沒多大的權勢的,何意悅再怎麼說也是將軍之女,就衝二人的身份之差,大約她也不敢做什麼。
但是很快,沈宜安就知道,她還是低估了這林玉娥。
當年她能以一個寡婦的身份嫁給祁越做了正妻,就說明,她還是有本事的。
今日祁封和何意悅大婚,李子寧卻並未過來。
好像是皇上有事,召她進宮了,而蘇子榭雖然平時也掌管府上的不少事物,但畢竟他隻是個麵首,李子寧都沒來,他自然也是不好自己過來的。
如此,林玉娥就更高興了。
李子寧當然不會知道,是林玉娥提前攛掇著祁越進宮麵聖,說是這李子寧再怎麼說也是個寡婦,如果大婚當日她在的話,隻怕是會衝撞了,不吉利。
說這話的時候,林玉娥仿佛完全忘記了,她也是一個寡婦。
祁越樣樣都聽林玉娥的,當然是老老實實去了。
今日李子寧不在,林玉娥就以女主人自居,快活得很。
她與祁越一起坐在上頭,等著何意悅和祁封一起給他們跪拜磕頭奉茶。
林玉娥滿眼睛都是自己的兒子。
祁封才剛跪下,她就著急忙慌去扶。
而等到何意悅奉茶的時候,林玉娥卻好像忽然手腕疼,揉了好幾下才接過了那茶。
沈宜安在一旁看著,微微眯了眯眼睛。
她總覺得,林玉娥仿佛是故意在給何意悅下馬威。
但是她也沒有證據,畢竟這林玉娥表現得十分自然,好像她剛剛真的就是手腕疼,而且她麵上還一直掛著笑容,看起來十分溫婉。
而何意悅則完全沒有感覺。
她是一路打磨著長大的,跪這麼片刻,舉著一小杯茶,對她來說,完全就是易如反掌。
小的時候她淘氣翻牆出去玩,何溫遠罰她跪祠堂,一跪就是一晚上。
後來學武,她舉著幾十斤的槍,也是一練就是一個時辰。
按理來說,夫妻對拜之後,就該送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