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悅大步往外走,她迎著陽光,隻覺得自己鼻子酸得厲害,可她麵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
一陣風吹過,她眼眶幹幹,沒有半滴淚水。
永遠,也不要為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哭。
何溫遠也沒和鄭如秩說什麼,隻是交待說自己會去新皇麵前給他求一個賜婚,然後說了到時候何家會給他出彩禮。
鄭如秩拒絕了一下,這些年來,他自己也存了些銀子。
何溫遠擺了擺手,“如今文家也算得上是太後的姻親,總不好太寒酸了,該給的東西都是要給的,到時候我會叫人去準備,你就不必費心了。”
說完,何溫遠看著鄭如秩,半晌才歎氣道:“鐵子,別辜負了人家姑娘。”
鄭如秩點了點頭。
如今已經開春了,可是從何將軍府出來以後,鄭如秩卻覺得這風無比得涼,好像順著人的毛孔,直直地往心裏鑽去。
他回過頭來,看了將軍府的牌匾。
從前他也當這裏是家,也曾幻想過,也許有一天,他真的可以成為將軍府裏的人。
但是如今,他隻怕是要離這裏、離何意悅,越來越遠了。
何意悅和何溫遠都不知道,在文大人來找何溫遠的時候,文薇薇也偷偷溜去了鄭如秩那裏。
鄭如秩自幼父母雙亡,家境很是不好,後來做了武將,雖然賺了不少銀子,但是大半還是存了起來,仍舊住在自己家從前的那個小院子裏,門口破敗不堪,院子裏雖然收拾得整潔,但是牆上到處都是歲月留下的斑駁痕跡,窮酸得很。
文薇薇才剛剛進了院子,就皺起鼻子來,仿佛有人往她的鼻子下麵放了糞球一般。
鄭如秩端著水從屋子裏走出來,正好看見文薇薇站在院子門口。
文薇薇瞬間就擠出了滿臉的淚,紅著眼眶過去,一副幾近絕望的樣子。
“文小姐?”鄭如秩和她在戰場上有過短暫的接觸,認識是認識的,隻是不熟悉,顯然是沒想到她怎麼會來。
“我能進去嗎?”文薇薇小心翼翼地看他,怯生生道。
鄭如秩趕緊將文薇薇迎了進去。
屋子裏鄭如秩收拾得還算幹淨,隻是這幾天他身上有傷,很多東西便沒那麼整齊,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東西,還堆在那裏,他給文薇薇倒了一杯茶,文薇薇客氣接了過去,卻連抿一口都不曾。
這屋子裏的所有東西都叫她嫌棄和惡心。
一想到自己將來就要嫁給這麼一個人文薇薇就渾身難受,但是鄭如秩,已經是她眼下最好的選擇了。
文薇薇滿眸帶淚,鄭如秩一個沒留神,她就跪在了地上。
“文小姐,你這是怎麼了?”鄭如秩慌亂中要起身,卻被她拽住了衣角。
“鄭前鋒,有件事情,我不得不求你……”文薇薇哭道,“在去戰場的路上,我被……被賊人所糟蹋……我……”
文薇薇掩麵哭了起來,“我如今已經不是處子之身,父親要將我沉塘,我萬般無奈,隻能說是與你……鄭前鋒,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若願意幫我,便與我一起認下此事,你若不願意,我便去死好了,省得丟了我們文家的臉……”
文薇薇說著,踉蹌起身,就要衝過去撞死在柱子上。
鄭如秩下意識攔住了她。
文薇薇握住鄭如秩的手肘,仰起頭來看他。
“鄭前鋒……”她哀哀開口。
文薇薇這話說得很巧妙,她是為了找鄭如秩才去戰場上的,又是在路上被人糟蹋,那麼也就說明,鄭如秩是要對這件事負責的。
鄭如秩微微合了眼眸,輕聲歎氣。
何意悅已經成親了,他此生最愛的人嫁給了旁人,他娶誰不是娶呢。
倒不如救了文薇薇一命。
於是,鄭如秩便點了頭。
他不知道,自己這一點頭,便給他和何意悅之間,劃下了多麼深的天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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