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匡義一早就知道,秦國這兩個王爺的性格秉性,很是不同。
秦之亥是個暴脾氣,但凡是他看不順眼的,從來就不會給留麵子。
他不光是敢殺了自己的親叔叔,就算是在秦岐跟前,也很少會給他麵子。
但秦扶桑卻不一樣。
他自幼被扔出鹹陽,忍辱負重多年,為人處世,總是叫人舒服且挑不出錯處來。
楚匡義倒是很喜歡和秦扶桑這種人打交道。
秦國和楚國之間,注定是不可能一直安分下去了,但他也沒想著要真的擁有什麼百年之好。
他隻是想,再平安幾年,讓他好好地把念晴養大。
秦扶桑不是個激進派,他應當知曉,就算是秦國崛起楚國式微,但破船還有三千釘,秦國現如今,也是不可能直接就拿下楚國的。
兩敗俱傷,最後也隻會叫別人坐收漁翁之利。
秦之亥這種人一時衝動保不齊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是秦扶桑是個冷靜的。
這也是為什麼楚匡義忍下了一時之氣,非但沒有譴責秦扶桑,反而將他客客氣氣迎了進來。
“如今秦楚兩國之間仿佛有了一些誤會,”見秦扶桑不說話,楚匡義倒也不尷尬,仍舊自說自話道,“但你看,沉瑜肚子裏懷著的是同時留著秦國和楚國血的孩子,有這個孩子在,秦國和楚國就是密不可分的,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呢,一家人,縱有齟齬,也不能叫旁人占了便宜去不是。”
秦扶桑抬頭,眸子裏如秋水微波,帶著幾分涼意,更多的是雲淡風輕。
“皇上說的是,本王也覺得,不管是出於兩國邦交,還是為了百姓,兩國之間能夠安定,便是最好的,隻是……秦國總不好就這樣輕飄飄就退兵了,皇上也知道,如今秦國,還不是本王當家呢。”
“這是自然,”楚匡義道,“王爺有什麼需求,大可直接和朕說,算起來,朕也是王爺的伯伯了,王爺年少有為,如今雖不是,但往後,這秦國也定然是王爺的了。”
楚匡義這話,便是有意要和秦扶桑拉近關係,甚至有想輔助他登基之意。
但秦扶桑卻隻做沒聽懂。
就算是做了皇上,又有什麼好的呢?
楚匡義倒是做了幾十年的皇帝,也沒見他如今快樂到哪裏去。
“那麼,就請皇上答應南唐的請求,將念晴帝姬,嫁與南唐皇上,做南唐未來的皇後。”
楚匡義麵上神色瞬間僵住。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一瞬間,秦扶桑仿佛能看到一股火氣從楚匡義心底冒起。
如若不是還有顧慮,楚匡義隻怕是會殺了他。
他好像甚至看到楚匡義在摸自己腰間的佩劍了。
“皇上還是考慮一下,和親對皇上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不是嗎?與秦國和南唐都交好,未來就算是北燕對楚國動了什麼心思,咱們也可以三國聯盟。”
楚匡義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那麼你呢,這事對秦國又有什麼好處?”
楚匡義甚至在想,秦扶桑是不是千裏迢迢過來,就是為了羞辱自己。
“皇上這話說的,秦國與楚國乃是一家人,何必還要分個彼此呢。”
秦扶桑用楚匡義的話回懟了他,楚匡義一瞬間被堵住了嘴,說不出話來。
“再者說……”秦扶桑輕描淡寫開口,“秦國也並沒有合適的公主出嫁,秦楚一家人,楚國和南唐搞好了關係,便也算是秦國和南唐合作了,如此,便是雙贏了。”
楚匡義氣結。
秦國沒有合適的公主?
秦國光是十三四歲的公主就有兩三個,更不用說還有幾個十一二歲的了,這些人難道都不比三歲的楚念晴更適合?
如今楚匡義更加篤定,這秦扶桑,就是來羞辱自己的!
他言語之間夾槍帶棒,倒比秦之亥的刀劍更傷人於無形!
“皇上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秦扶桑起身,“本王還要去探望一下胡王妃,就不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