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如秩看起來也很擔心,“是呢,爹,這蘭顧庭一看說的就是假話。”
“但皇上希望有人出征,總不會是假的。”
如今國運凋敝,民不聊生,整個南唐都希望有一個英雄,能夠拯救他們於水火。
何溫遠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英雄,但有的時候,他不得不守護自己腳下這片土地。
“可是老何,就算是如此,也不該是用這麼個態度!”經過最近的事情,何意悅早就對李興顯沒什麼好感了。
何溫遠不甚在乎這些個虛名,隻是輕輕擺了擺手。
其實,就算是李興顯不說的話,他也準備主動請纓了。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守護了這麼多年的南唐國土,就碎在了秦兵的鐵騎之下。
鄭如秩思索片刻,道:“爹,您不在乎名聲,可是我和老三不能不在乎您的名聲,如果非要有人前往的話,請讓我前去邊關吧!”
這麼多年來,鄭如秩一直跟在何溫遠的身邊曆練,早就攢了一身的本事。
上次他出征受挫,自己心頭也很不痛快,早就想要找個機會證明一下自己了。
更何況,此時此刻,真的不是何溫遠出征的好時機。
他如今年紀大了些,總是要考慮一下他的安全的。
更何況,到底還有秦扶桑在這裏,秦之亥大約也不會真的痛下殺手,他先去了,消耗一下秦軍的兵力,到時候試試看,如果能求和是最好,如果無法求和的話,何溫遠再上戰場,也能容易許多。
“是的,老何,”還不等何溫遠說出拒絕的話來,何意悅便道,“我和鐵子先去,你留在家裏,若是當真有事,我們倆保證第一時間就給你發信。”
何溫遠還想要拒絕,何意悅卻不管不顧地將他推了出去,道:“好了好了老何,我們要商量出征要準備的東西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何溫遠被何意悅推出了門外,下一秒,門就關上了。
他看著門裏何意悅和鄭如秩的影子,忍不住輕歎一聲,笑了笑。
何意悅長大了。
她嫁給鄭如秩,自己也很高興。
可是何溫遠是真的希望鄭如秩和何意悅可以好好的,他希望自己可以保護他們倆,而不是要由他們兩個來保護。
何溫遠忽然有點後悔。
也許當初,自己就不該將何意悅帶上戰場,如果那樣的話,她是不是也可以像是臨泗城裏其他的大家小姐一樣,平時就繡繡花,看看魚,等到遇上喜歡的人,就十裏紅妝嫁出去,相夫教子,頤養天年。
永遠也不需要做這種隨時都有可能丟掉性命的事情。
她會被人以命相護,而不是用命去保護別人。
何溫遠在何意悅的門前歎氣。
但是時光無法重來,也許他的女兒,生來就注定是個英雄。
鄭如秩其實也不想讓何意悅去,此次出征極為凶險,他覺得自己去就可以了。
“正是因為凶險我才要和你一起去,”何意悅卻半步都不肯讓,“我們倆從前就是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的,我立過的戰功不比你少,為什麼如今我嫁給你了,就要留在後方?”
“老三,”鄭如秩抓住她的手,“我隻是擔心你,我隻是……”
正當鄭如秩不知要如何表達自己心意的時候,何意悅卻忽然踮腳,在他的嘴唇上飛快落下一個吻,然後得逞般得意一笑,“鐵子,你想說的,我都懂,你想的,也正是我所想的,你擔心我,正如同我也擔心你,但是我沒有禁錮你,你也不要禁錮我,好不好?”
鄭如秩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何意悅的眼睛,還是如同從前一樣明亮。
一如他第一次在戰場上遇見她。
鄭如秩狠狠點了點頭,“好。”
何意悅,你這一生,注定要翱翔九空,那麼我便陪你。
我活一秒,便保護你一秒。
沈宜安沒想到,鄭如秩和何意悅不過在一夜之間,就做好了這個決定。
她很擔心何意悅。
自打楚沉瑜去世以後,沈宜安就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