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輕輕搖了搖頭。
生氣嗎?剛剛聽到外頭燕嬰他們說那些的話的時候,她的確是有幾分不高興的,但要是說生氣,好像也不至於。
卿羽似乎還是有點不理解。
她跟在沈宜安身邊,也有些年頭了,但是在燕嬰以前,她也隻見到過沈宜安喜歡楚和靖一個人。
所以卿羽對沈宜安喜歡一個人所表現出來的樣子的印象,也還是停留在那個時候,熱烈而張揚,會為了對方的一舉一動而格外緊張和不安。
可現在,沈宜安到底是不一樣了。
“小姐,”黑暗之中,卿羽摸索著給她倒了一杯水,“那和過去比起來,您是更喜歡楚和靖還是更喜歡燕世子?”
卿羽知道,她已經放下了過去的事情,所以如今也可以坦然在她麵前提起楚和靖的名字。
雖然知道她早就不愛楚和靖了,但是世上的人大多還是認為,轟轟烈烈才是愛到極致的體現,所以卿羽也不免有此懷疑。
楚和靖,如今想起來,連這個名字都很陌生了。
她低頭沉思了許久。
良久之後,她才道:“從前的我喜歡楚和靖,如今的我喜歡燕嬰。”
是因為我變了,所以我喜歡一個人的方式也變了。
卿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卿羽感歎於她和燕嬰的愛情,隻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他們倆往後不要再經曆這麼多磨難,可以早日在一起。
燕嬰回去以後也是懊惱不已,隻是他在書房裏看東西,身邊就隻有燕十七一個,雖然心裏難受,但也沒辦法和燕十七說。
燕十七那廝,除了會懟他,還會做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燕十七出去,他才能撐著頭坐在桌邊,好好地走一會兒神。
其實,他到現在也沒想好自己對沈宜安到底是個什麼感情,未來要怎麼辦,他也不知道。
成婚嗎?
這三個字從他腦子裏冒出來的時候,就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燕十七還有燕狄都說過,他之前就是想回來和沈宜安成婚的。
可要是真的就這麼屈服了,他不就真的活成了從前那個燕嬰?
但讓他就此放手,他也不願意。
怎麼能讓秦扶桑和沈宜安在一起呢……
他想得頭疼,燕十七卻從外頭推門進來。
“世子,”燕十七道,“剛剛城東那個農場讓人送了二十個銅板來。”
他的眉頭輕輕一跳,滿頭都是疑惑。
城東的農場,好像和威武王府沒什麼關係啊……並不是王府的產業。
是送禮?誰家送禮會隻送二十個銅板?
“屬下問過了,說是杜以山的工錢,杜小姐將其送過去的,說是要叫他打工來還債。”
燕嬰擰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且巧這時候,外頭院子裏傳來一陣聲響,有人在外頭喊了一聲,說是杜玉宛來了。
他沒說什麼,杜玉宛已經推門進來。
他之前就準許過杜玉宛隨意出入書房,隻是前幾日他對杜玉宛生氣,杜玉宛也是好幾日沒有來過了。
“朗哥哥,”她輕聲開口,亮晶晶的眼睛裏藏著幾分討好,“聽說哥哥的工錢已經送過來了,我才敢來找朗哥哥,不管多少都是一個心意,之前哥哥欠朗哥哥的錢,我都會讓他還上的。”
“那些東西價值千金不止,”他抬起頭來,“如此十個銅板十個銅板地還著,要還上幾千年?他活得到我也活不到。”
她一時間有幾分訕訕的。
“還有,我也和你說過多次了,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他做過的事情隻要你沒有參與,是不會牽扯到你的,你隻管好好住著就是了,威武王府不是養不起你。”
他的話,讓她心驚。
沒有參與?她若真的沒有參與,又怎麼可能會這般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