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桑的病情這幾日還有點反複,有時夜半燒起來,灌下好幾碗藥也不見好,但到了白日裏,就能稍微好一點。

徐福衣不解帶地照顧著,看起來也是憔悴異常。

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燕嬰的身上,他也是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人很快也就瘦了下去。

如今秦扶桑和徐福還有燕嬰站在一起,倒讓人分不清楚病重的到底是誰了。

秦扶桑也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燕嬰隻是笑了笑,寬慰他不必放在心上,同時也讓他有時間的話可以給沈宜安寫封信,告訴她如今一切都好。

秦扶桑頷首,他知道,如今燕嬰是連寫封信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一場仗,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秦扶桑還是給沈宜安寫了一封信,自打來到邊關以來,他就沒有和沈宜安聯係過。

從前他就沒有勇氣,何況如今她已經嫁做人婦。

這一封信,秦扶桑寫得格外用心,他坐在桌前咳嗽了好久,連臉都咳白了,徐福想讓他休息一會兒,卻隻是被他搖了搖手拒絕。

他告訴沈宜安,邊關這裏一切都好,叫她不要擔心,同時也說,他一定會盡快解決這裏的事情,讓燕嬰和她回去團圓。

其實這封信並沒有很多字數,可是秦扶桑卻寫了很久,每寫下一個字,他都要思考很久。

寫完以後,他又自己通讀了好幾遍,一直到倒背如流了,方才放下。

他想確保這封信裏沒有一丁點逾矩的地方,他字字句句不寫思念,但是卻借由燕嬰之口,將自己對沈宜安的掛念表現了個十足十。

又看了好幾遍以後,秦扶桑才將那封信交給了徐福,咳了兩聲道:“趕緊,寄出去……”

“王爺,不用讓世子也看一眼了嗎?”徐福輕聲問道。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徐福對燕嬰的印象還算是不錯的。

這段時間要是沒有燕嬰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一邊照顧秦扶桑,一邊管理戰場上的事情。

所以對於燕嬰,徐福還是很感激的。

“不必了,”秦扶桑虛弱開口,又招手叫徐福過來,湊近他耳語一陣以後,才咳了兩聲道,“好了,就照我說的去辦吧。”

徐福呆愣在原地,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又過了一陣,他才艱難開口道:“王爺……”

“好了,”秦扶桑的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卻不容置喙,“我決定的事情,什麼時候反悔過,你隻要去做就是了,我心裏有數。”

話說到這裏,徐福也沒辦法反駁了。

的確,這些年來,秦扶桑不知道做過多少在旁人眼裏很瘋狂的舉動,甚至於他的一些決定,連徐福都無法理解。

可是最後,贏的總是秦扶桑。

所以徐福想,這一次,大約也是秦扶桑會贏吧。

隻是這個辦法,未免有點太過於冒險了,他不願意叫秦扶桑身陷險境,可也知道僅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勸得動秦扶桑的,他也隻能盡自己所能去幫秦扶桑。

“屬下知道了,”徐福應下,“王爺放心就是,另外,王爺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