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方嗤道:“那你應該謝謝你的下屬成山,若不是他把身體還給我,我還不能替死去的兄弟報仇了!”
“成山。”青華緩緩閉上了眼,任由火焰包裹。
人在荊棘中,不動不傷......可又有誰能做到?
事情猶如鬧劇般,草草了事,眾人漸漸回神,紫微無力的跌坐在地,不知作何反應。
陶纖雲兀自趴在崖口,望著深淵落淚,嘴裏喃喃罵道:“死了就死了,還拉著畢方墊背,混蛋!”
勾陳心中悲痛,他倒也硬下心腸的想,都是青華咎由自取的,可眼角緩緩滑過的淚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他的二哥,從不惹事,事事親力親為,再溫和不過的人,為何會變成這樣?歲月磨人,他恍惚又看見了當初他們四人恣意快活的模樣......
忽得,紫微起身,揪起翊聖的領子,質問道:“方才你為何出箭?”
翊聖瑟瑟縮縮,揮開他的手,道:“青華背叛天界,滿嘴胡言亂語,其心當誅,況且,我不是為了救纖雲上仙和河神大人嗎!”
他說完又衝後頭喊道:“小桃仙,我這救你一命,你們還這般對我?”
隻聽“噌”的一聲,裴旻劍釘在了翊聖兩腿之間,錚錚作響,勾陳麵色不悅:“再囉嗦,送你去見閻王!”
翊聖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講話了。
阿荼輕嗤道:“就這尿性,還當什麼天界大將軍。”
“你!”翊聖氣得牙根癢癢。
旁邊天蓬趕忙拉住他,小聲提醒:“別惹事,這些人你惹不起。”可不是惹不起嗎,一個冥王,兩個仙君,還有個仙君媳婦......
翊聖也隻能捂著鼻子閉著嘴——憋著!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都知道他那一箭,端的是殺人滅口的意思,至於替誰辦差,眾人也心知肚明。
勾陳心中有些五味雜陳,到底是什麼事?能讓玉皇對親兄弟下狠手,隱瞞至此。
——
此間事了,勾陳帶著一眾傷患匆匆回了九重天,阿荼回了東嶽山,操辦帝君羽化之事。
天上不知天,人間不知事,鬼界動亂猶如浮光掠影,雁過無痕,仙官們照常做工,人們照常生活,喝酒的喝酒,對弈的對弈,還真真切切應了那句佛語: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陶纖雲抱著湯婆子,對著暗夜裏的那輪明月,咂吧著嘴心念著酒水的滋味,道:“不可說,不可說!”
“是不是有壺酒就好說了?”白茶趴在一旁無精打采的揶揄,又重複第三十五遍先前說的話——“你什麼時候把我尾巴變回來?”
陶纖雲嫌棄的看他一眼,道:“你煩不煩,你尾巴都燒禿了,變回去不是更難看?”
白茶的耳朵頓時耷拉的更下了,自作孽啊!
陶纖雲站起身,舉著茶杯對天道:“各位朋友,今日陶纖雲以茶代酒,敬你們!”你們的仇我給你們報了,隻希望二十年後,大家頂天立地,又是一條好漢!
白茶跟著舉起狐狸爪子,滿腹要說的話臨到嘴邊,隻變成了一句:“各位,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