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鼻子都氣歪了。
介你媽是人話嘛。
一般人第一次上場哪個不是手忙腳亂，偏偏這條鹹魚天賦異稟，不急不燥，全不拿這回事兒當事，緊張是什麼，她就沒那個概念。
和對麵一群氣極敗壞的人比起來更顯得遊刃有餘了。
寰宇科技那些人一看付行行根本就不像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好欺負，隻能強打精神，再攻後場，可落到了身經百戰的姚茉莉手裏那就更成了一場災難，羽球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誌，隻要是被姚茉莉一拍打過去了，就再也回不到原處。
無論寰宇科技的人怎麼掙紮，撲，搶，救，撩，甚至是為了救了那一個球一直闖到了場外，到底是無可挽回，一敗塗地。
“我x你媽啊！”那精英臉的領隊已經氣瘋了，教養，氣質，全不要了，張嘴就罵開了街。
可罵街要能贏球就好了。
罵也沒有用。
該輸還要輸。
輸的還特別難看。
那一對女雙選手被打得簡直哭爹喊娘，滿場亂滾。連領隊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快滾下來吧！”
最後一場混雙，文鏡心和姚茉莉兩大魔王聯起了手來，打的對方完全沒了戰意，比分被創出了新高。
21:3
21:1
兩局加起來，寰宇科技那一隊竟然都沒有突破五分……
留下來觀摩的那些隊伍簡直被刷新了人生觀：“這差距，也太大了點了吧。”
“哈哈哈哈，你們不知道，那寰宇科技的人一開場的時候還跟人家吹牛呢，說風雲球館隊窮酸，配置太差，不如認輸算了。”
“到底是誰認輸啊。”
“別說了，別說了，我都替他們臉紅。”
“每局加起來的分數都不過十分啊。”
“哈哈哈……”夕陽紅隊的那幾個老大爺笑得前仰後合，“這分數也太慘了，我們幾個老頭子都比他們強……”
“這麼好的裝備，放他們身上真是浪費啊。”
寰宇科技高開低走，先前有多神氣，如今就有多丟人，被打得丟盔棄甲，垂頭喪氣，一走過去，整個場地都是一片嘲笑之聲。
“清江區業餘羽毛球大賽冠軍：風雲球館隊！”
比賽結果一宣布，四周掌聲如雷，歡呼一片。
“風雲球館隊太厲害了！”
“風雲球館隊加油。”
樂聲響起來。
冠軍入場。
行行跟在了幾個人最後，獎台是高的，要一步一步往上走。
於是，台下那些歡呼，掌聲就漸漸被模糊了，居高臨下，一覽眾山小，這是行行這二十多年來平淡無味的人生裏從來都沒有經曆過的，難怪，許多人會上癮一樣的追逐著勝利，哪怕窮盡一生。
她不禁側過了頭去，看著文鏡心從主辦方手裏接過了證書，獎杯。
行行心裏微微一動。
她記得，那天，她第一次看見姚茉莉和英染。
英染手是背在了身後的，麵沉如水。
而姚茉莉捂住了臉。泫然欲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現在，就這麼小的一場社區賽的勝利，卻已經在他們眼裏點起了生機的火。
希望是亮的，讓每個人都閃爍了光彩。
所以，行行對文鏡心說過什麼來著：“我看，你就根本就是想把光明天下這幾個人組合起來，重新打球吧？”
“絕不可能！”那時候文鏡心答的義正言辭，“我就是想要那副燒烤架。”
可那心心所念的燒烤架一到手，就被文鏡心丟到腦後去了。
倒是行行說，要去醫院把明遠東的手機還回去，文鏡心立刻就跟著來了。
已經半年了。
半年時間，他一步都沒有來過，文鏡心也曾想來看看他，可想著，念著，腳步就慢下來了，幾曾何時，他竟然已經開始害怕去麵對他了。一天又天，一年又一年的，傷口就擺在了那裏，血肉綻開著，讓人完全不敢去碰觸。
仿佛看他一眼。
心裏的血就會流出來了似的。
要不是行行說，明遠東有意識了。
至今，文鏡心依然是躊躇著，恐懼著，退縮著。
康複區，往裏走，一如往日，寂靜如死。
文鏡心沒想到竟然有一天，他會抱著希望惴惴不安的，再次走進了這間屋子，他聽見自己的心在跳，砰，砰，砰，砰的。行行說，明遠東有意識了，那代表什麼。
會眨眼？
聽得懂他們說什麼？
能抬起了手……
不管是什麼都好。
都好。
隻要他給他一點反應。
可那門一推開，屋裏依然和他平時所看到的一樣是一片雪白。寂靜，把整個屋子都占領了，找不著變化，和以前根本就沒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