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 蓬蓽生輝
胡敏和令玉媛回到房間,二人同上一床,假裝睡覺,嘴裏悄聲討論:“眼下,隻要我們查一查,那拆房或許便能斷定。”二人商議好,便將被子蓋在枕頭上,裝出有人睡覺的樣子,她們從後窗跳出,來到後院的柴房處。
果然,和他們判斷的一樣,柴房裏顯然多了一個人,便是伯顏。他嘴裏塞著布條,雙手背綁縛在柱子上。
胡敏正要上前問話,卻聽哢嚓一聲,令玉媛手起刀落,用一把匕首將伯的脖子砍斷,不可一世的伯顏卻當場斃命。
路妍在睡夢中聽聞有人動靜,睜眼見令玉媛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在微弱的燈光下陰森恐怖。她驚叫一聲:“你們要幹什麼?”
胡敏迅速捂住路妍的嘴,口裏說道:“路姑娘,莫要聲張,我們帶你離開這裏。”
令玉媛撕開衣服一角,手指沾血,寫了一行字:“殺人者令玉媛,拓貼兒之仇來日再報。”將那布片用匕首釘在柱子上。再拽下伯顏的衣袍,將他的人頭裹住。
胡敏解開路妍的穴道,鬆了綁,正要拽她離開。
路妍看到布片上寫的文字,心中咯噔一下:“拓貼兒怎麼了,他難道被人殺害?”
“路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麼話,我們離開這裏再細說。”胡敏勸道。
路妍心中疑惑,想著拓貼兒最後的笑容,心裏一陣悲切湧上心頭。為這個人,她從關外大漠追到淮南,再追到大都,又追到這山巒之中,卻落得個他撒手人寰,離自己而去。
令玉媛見路妍麵目癡呆,猶如失心,便和胡敏一左一右,攙扶她的胳膊,強行拉她離開。
山高路生,借著月光,令玉媛憑靠記憶,沿著鍾秀先前帶他們出去的山路,向前緩慢行走。此時,秋夜寒氣正濃,月光清輝冷淡,三個人一路無言,隻聽得烏鴉和布穀鳥的抖索,偶爾發出叫聲,低沉而沙啞。
第二天晌午十分,他們終於出了深山,來到大都城西,見城門緊閉,城頭上守衛森嚴,戰鼓錦旗高懸。
再看城正南,偌大的空地,沒有一個人的蹤跡。隱隱約約似乎有軍隊駐紮。
“看來,紅巾軍將這裏包圍了,城中隻怕成了困獸,誰也不肯放入。”胡敏說道。
“怎麼辦,如果不進上都城可如何能到山海關?”令玉媛停住腳步,望著上都城牆。
胡敏無言,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可想。
“唉,聽說你路妍是紅巾軍寧王的女兒,我不如借著你的身份用一用,先投靠到紅巾軍中,等破城之後,再去山海關如何?”令玉媛看著癡呆的路妍說道。
胡敏聽令玉媛這麼說,眼前一亮,感到令玉媛果然聰明伶俐,思維敏捷。“哦,此計可行,我們手中還有伯顏的首級,獻於紅巾軍就說押送途中,被人所劫,追上了索性給殺了。”胡敏拍手說道,他頓了頓,又說:“玉媛姑娘,你隻需將你我裝扮成丫鬟,便送路妍去軍營中。”
令玉媛說幹就幹,她將胡敏的頭法捯飭一下,又將自己的頭法捯飭一下,將路妍襤褸衣服和自己的換了,再把自己和胡敏的麵貌易了容。這一來,連路妍也認不出來了。
做完這些,胡敏忽然上前,一掌拍在路妍後心,隻聽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痰來。整個人忽然清醒過來,嘴裏喊道:“拓貼兒,拓貼兒,你別丟下我……”
胡敏一把將路妍抱在懷中,路妍淚水漣漣,嘴裏不停叨念拓貼兒的名字。
“路姑娘,拓貼兒的仇怨還沒弄清楚,但隻要你幫我們混入紅巾軍,過了這上都城,我保證告訴你殺害拓貼兒的仇家。”令玉媛用平緩的語氣對路妍說。
路妍哭了一陣,點點頭,推開胡敏的肩膀,嘴裏慘然說道:“走吧,我答應你們,隻要你們告訴我仇家,我做鬼也要撕碎他。”
三個人相依,向潘誠的紅巾軍大營走去。
白玉楊自那日遇到豌豆老,幾乎喪命,從此便待在軍營中,平素很少出來走動。這日,有手下來報,潘誠在軍帳大怒,是因為派人去大都押送伯顏,等了半月,卻不見人來,忽然有消息來報,卻是伯顏被人掠走。
白玉楊想知究竟,便快步來到潘誠的帥帳,剛揭簾,便聽聞潘誠在喊叫:“你們這些飯桶,押送一個重要人物,也不多加防備。一路上都是我們紅巾軍的領地,卻將人丟了。爾等壞我大事,拿出去斬了!”
“潘元帥,何以生這麼大的氣?”白玉楊近前問道。
“白大人,你說說,我請押送伯顏來此,是想說服他遊說也速投降,若他不答應,便以他為人質威脅也速,綁於戰車前衝陣。那成想他們押送的途中給把人丟了。真是氣煞我也!”潘誠又是一番數落。
白玉楊笑道:“以我看,這伯顏一不會武,二又形影孤單,即便跑了,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派幾個人手,沿途搜索,便可把他重新抓回來。這一路都在我們紅巾軍的關卡內,他跑不了。”
“嗨,白大人你說的輕巧,這沿途山大溝深,萬千大軍也藏得住,怎麼能找到一個人的行跡。”潘誠看了一眼白雨楊沒好氣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