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昏暗著沒掌燈,沈魚半跪在梅宴麵前,小心翼翼地想要拿走她手裏的杯子。聽到身後有動靜,他趕緊回過頭,對卯夜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有事嗎?師父剛睡著。”幾步遠的距離,沈魚依然用了傳音。
“閣主批準的曆練隊伍已經到齊了,正在湖邊等著。”
“大晚上的。”沈魚皺眉,“明天再來不行嗎?”
“閣主之前囑咐了,明天一早就啟程。”卯夜解釋,“有一個閉關中臨時出關的,還有一個是掌事弟子,手裏很多事情剛剛安排好。宗主這次行程安排太急,他們也盡力了。”
這倒也是。這種大事,梅宴卻在幾天之內召集隊伍,確實時間緊迫。
沈魚沉吟片刻,提議:“我是劍宗掌事大弟子,以這個身份去見一下他們,應該沒有問題吧。”
“禮儀上沒有問題。”卯夜認同,卻也有些好奇:“閣主她……為什麼會睡著?”
“師父好幾天沒休息了。”沈魚納悶,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可是,自我認識閣主以來,她從來都不需要睡眠!”卯夜好奇地看了梅宴好幾眼,雖然看不清,卻能感受到那平緩的呼吸,真的睡得好熟啊。
“我的印象裏,她隻有喝醉了才會這樣。”
卯夜真誠地羨慕著。他就是那種已經徹底破壞了正常人生存節律的修真者,即使身心疲憊,他也很難入睡,必須用靜心冥想來代替。
沈魚修為和年紀都不夠理解這種老人家的苦楚,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敷衍地道:“師父可能是累了吧!”
梅宴從小就哄他睡覺,他從來不覺得這有哪裏不對。
被偏愛的,被縱容的,總是會因為過度習慣而失去自覺。
沈魚起身,看梅宴還是睡著,就踮著腳尖躡手躡腳地離開。可二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當啷”一聲,梅宴手裏的茶杯掉在地上,人也隨之驚醒。
“師父!”沈魚趕忙回去扶住她,“怎麼醒了?沒事吧?”
瓷杯掉在地上碎裂,他趕緊收起來,仔細檢查她的腿,看有沒有被劃傷——其實以梅宴的身體強度,又怎麼怕這些碎瓷片呢?
梅宴茫然地眨眨眼,直起腰,披風從她肩頭滑落,暮秋傍晚的微涼讓她下意識地捉住,這才發現身上沾著十分甜膩的桃花香。
抬頭這才看見了徒弟關切的目光,還有旁邊明顯是等著彙報公事的卯夜。
“沒事,好像睡著了。”她看看天色,皺眉問:“現在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
“太陽剛落,師父這麼累了,還是去休息吧!”沈魚搶著回答,然後給她把披風的帶子係上,梅宴乖巧地任他擺布,很明顯睡得有點兒懵。
“結丹曆練的那支小隊已經到齊了。”卯夜一心惦記著自己的工作,趕忙彙報:“我給他們安排了修煉室,在那之前,宗主要不要見一見他們?”
梅宴下意識地揉了揉腦袋,這幾天見了好多人,頭疼。
不過她知道卯夜說的有道理,手腳利索地起身,跳下椅子:“是得看看,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