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那晚,李純約劉江在萬象彙的星巴克碰頭。
李純剪了頭發,把頭發染成了黃色。黑色皮靴,大紅色風衣裹著瘦削的身材,遠看是一團行走的焰火。
“姐,你這樣看上去是一個凶巴巴的社會女青年。”劉江給她點了一份卡布奇諾,笑著也摸了摸自己頭上已經染黑的短毛。
“你怎麼把頭發染過來了?”李純淡淡問他。
“寧兒我還是黑色比較好看,所以我又變回來了……”
“噢~你倒愛聽她的話……”
劉江嗬嗬笑著,片刻的沉默之後:
“姐,你最近怎麼樣了?”劉江又給她叫了一份芝士蛋糕。
李純怔怔看著蛋糕,緊緊捧著滾燙的咖啡,垂下了眼皮:“還好。”繼而又補充了一句:“別叫我姐,叫我李純。”
劉江笑著好。把蛋糕慢慢切成了塊。
“我是不是已經老了?”她有點沮喪。
“不不~姐,你很年輕,看著跟我們一樣大。韓靈也這樣過。而且,你們年齡相仿。”
李純苦笑了一聲:“看著年輕……心卻老了…不論怎樣,他都依然愛她不愛我……”
劉江把叉子放在碟中,推到李純麵前,看著她憔悴的臉。有些惋惜得:“你過的,離婚也是你甩了他。既然是這樣,為何一直耿耿於懷呢?”
“自欺欺人罷了。”
“姐,我以前啊,並不是特別喜歡寧兒。她太能作了。”
“後來呢?”
“我自家教很嚴,頭一次跟寧兒處對象的時候,真想一分手八百次。她的行為舉止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我真的受不了她。”劉江眯著眼,腦袋裏蹦出了寧兒俏皮的臉。
“可是我感覺你好愛她。”
“是的,這種感覺很奇妙,我受不了她,但是我離不開她。跟她在一起我很開心你知道嗎?是很開心,就是從來沒有那麼全身心的放鬆過。”
“那晚上,明明你很難受,我們倆都很難受,喝得都很多。”李純低著頭抿了一口咖啡。
劉江扶了扶臉上的黑色框架,若有所思道:“其實,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那麼難受一回。她總能讓我難受。”
“那你為何還跟她在一起?”
“因為開心啊!就像吸du一樣,在享受du品帶給的快感之後,你會在意針頭紮入皮膚的疼痛嗎?”
“可能吧…”李純想想自己,針紮得很疼,du品吸了也很疼。
“姐,你跟董建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別叫我姐,叫我李純。”她又更正了他。
“噢~李純,你想想,你跟他在一起很開心嗎?”劉江望著她的眼睛。
李純思忖了一會:
“二十歲左右的時候,很開心。後來……結婚後,我每都窩著等他回家,他偶爾回來也是不吭不響……我發怒跟他吵架,可他壓根就不跟我吵……”她到這裏有一絲絕望。
“現在呢……”
“現在他每都在家,我應該很滿足,可我還是覺得生活是一灘死水……他像一個木頭人一樣……我知道,他在等我的點頭……”
“為什麼一定要把他綁在你身邊呢?”
“我想要有人陪著我……而且,我都三十了,離婚了怎麼辦……”李純有些無奈,不停晃動著咖啡杯。
劉江望著未動的蛋糕,雪白的奶油依附在厚重的三角形上。底層的密度緊湊的餅幹底撐起整個支架的重量。最容易被忽略的最不被看好的總是在暗處負重前行,最容易被期待的最富麗堂皇的總在高處引人入勝。每一分都很重要,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