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拐進了一個院落,院落外是已經開始萌芽的樹林,大門口站在一位中年女人。女人個子不高短發,紫紅色的毛領外套,黑色的靴子,大大的眼睛邊界留下歲月的痕跡,滿臉慈愛的模樣。
韓靈看到她立馬下車跳到她麵前,撒嬌得抱著她道:“媽,晚上那麼冷你怎麼站在這?”
“你你晚上到,我也不知道幾點,咱們院子裏燈不夠亮,你怕黑。”母親拍拍她的背,笑道,“餓不餓……”
“不餓不餓,但還是想吃媽媽做得飯。”
“嘴那麼甜……”母親眼角的魚尾紋笑開了花。
張桐董建和七姐已經停好了車,向她們走過來。七姐有些好奇得打量著這件鄉村二層屋,院子內有一顆大棗樹和無花果樹,紅色的磚瓦外用白色的石灰粉飾,二樓圍欄上明顯有星星點點的夜燈,還有一些吊蘭順著夜燈的光線垂掉下來,好一番溫暖的田園別墅,董建和七姐不由得喜歡上了這裏,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個城市,空氣沒海濱城市好。
張桐輕車熟路得跟他們引導,顯示他另一種主饒身份,董建禮貌得點頭回應,七姐則插著口袋不屑一顧。
“桐桐,你也來了啊……還有這是……哎都是一家人,大家快進來坐吧。”母親拉著韓靈的手,然後笑著招呼他們。
“伯母您好!”董建點頭致意。溫潤儒雅也不失風度。七姐也跟著微笑點頭,露出潔白的牙齒,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大男孩。
真是難得看七姐笑啊,韓靈心裏想著。
“好好,你們都累了吧,晚飯馬上就好了,先歇著……”
“媽,都是朋友,沒有外人。”母親客氣得讓韓靈緊張,她開了門讓大家進屋。
董建進屋後就看到了那盆荷花立在窗口,那是他過年時吩咐人送來的,現在開得還特別旺盛,他很興奮得望著韓靈,他沒有想到韓靈會讓母親精心打理,這個季節養護它可是得需要一番功夫。他的這種眼神也同時被張桐和七姐捕捉到了,張桐挑釁得看著他,七姐則冷冷得盯著張桐。
這三個人還真是冤家,韓靈借著燒水的名義把張桐請進了廚房:“來者是客,你不要那麼敵對好不好?”
“我沒有!”他傲嬌得仰著臉。
“你這樣我媽媽看到會多心的。”
“好吧……為了媽媽……”他聳了聳肩,又耍賴道,“可是你不許對他們那麼好……”
韓靈笑著搖了搖頭,男人多大都是孩子,的確是這樣,隻要孩子不任性就好,不然他們就是暴風驟雨,不得把她的家給拆了。
“靈兒,你讓桐桐坐啊,這裏的活我來就協…桐桐,咖啡我剛剛給你放茶幾上了……”母親圍著圍裙,開始忙前忙後。
“媽,別桐桐桐桐的……”
“謝謝伯母了,還記得我喜歡咖啡……”張桐厚臉皮得笑著,他想起上次的時候,伯母頂著寒風出門給他買咖啡,而這些事情,他自己的母親似乎從來沒有做過。她永遠隻要求公司要求成績,要求得他身心俱疲。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溫暖的家庭感覺。
“靈兒,你快給他們泡茶,晚飯馬上就好了……也不知道他們喜歡吃什麼,就做了一些家常菜。”母親邊邊從冰箱裏拿出來中午做好的饅頭,放在篦子上熱著。韓靈在廚房打轉,把鍋碗瓢盆都看了一遍,然後有些不滿得道:“媽,我的菜餅怎麼沒有了……”
“你上次不是不喜歡嘛……”母親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
“誰我不喜歡啊,我喜歡著呢……”自從懷孕後,她越來越想念母親,想念母親做得一切的好吃的,這種感覺很奇怪,養兒方知父母恩,她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才真的開始去用心做母親的苦楚,想起上次的任性,她後悔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真的嘛?”透過廚房明亮的白熾燈,她看到母親眼睛裏泛著驚喜的光。
“當然啦……”韓靈叉著腰一字一句道。隻有在母親這裏,她才這麼肆無忌憚得發脾氣,撒嬌。因為有安全感,是確定一個人永遠不會離開另外一個饒滿滿的安全感,
“媽……我要吃!!……”她重複!
“好好!我下午做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就放冷藏裏了。想著你什麼時候想吃了都可以吃!我馬上拿出來……唉,肯定沒有現做的好吃了……”母親有些遺憾得慌忙去掀冰箱,第一層已經有些冰銜接在抽屜與隔層之間,她彎著腰弓著背左手扶著冰箱棱,右手使勁往外拉著,冰箱隨著她猛烈的拉扯有些振動。幾次下來隻聽“嘩啦”一聲,抽屜開了,韓靈看著裏麵的菜餅,完完整整用錫紙包著,連形狀都沒有改變,母親滿意得笑了,看起來比她還開心:“用微波爐打一下就可以吃了,也不會幹。”
“嗯。”韓靈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然後從身後擁抱著母親。這是世上最踏實的背了,她摸著自己的腹摟著母親的腰:“媽,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