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麵對夢裏曾想象過無數場景的畫麵的時候,會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所以當韓靈穿著那條潔白的婚紗緩緩出場的時候,她除了聽到無數的尖叫聲之外沒有聽到任何人的任何話語,就好像做夢一樣,而這場夢她從前在張桐的世界裏反複徘徊過,現在,隻不過是換了對象。
舞台這時候是滿天星的4d星空,無數燈光閃耀,無數煙火爛漫,她很從容得站在了這場盛世華麗的中央,她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也並不是主角,隻是一個遊客,在這場幻覺中停留不了多久也隻是偷得浮生半日閑,欣賞而已,她似乎站在了宇宙的一個小小的星球上,上麵杳無人煙,隻有數不盡的星星看不完的流星,她這一刻突然想到小王子,小王子一個人獨自守著一個星球,無比高貴也同樣無比孤獨,而她的世界或許也跟他一樣,都有一朵嬌貴的玫瑰花。她沉醉,她覺得這就是她現在所處的生活環境,沒有絲毫得差異,如果這是她想要的那也就這樣了,可是心裏蠢蠢欲動著一股力量一直在跟她較真,這種力量讓她在不甘心之中又多了一些絕望,明明是在自己意料之內的節奏,怎麼突然又有了很多難過,她難過起來,她不知道還要不要掙紮……今天她應該是最漂亮的吧,她能從大家的唏噓和愛寧驚詫的目光中感覺到自己的與眾不同,可是……那又怎樣呢,縱然舉案齊眉,終是意難平……
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叫醒她的是身邊的男人,她隱隱聽到董建道:“靈兒……你願意,跟我共度餘生麽……”
這句話好熟悉,她前兩天聽到過。
前兩天他們自在得在陽台上的看夜空,她把頭沉沉得埋在董建的臂彎裏,她用餘光望著旁邊的稿子,感覺有些疲憊。董建溫柔得問她,你以後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這個答案她從前很奢侈得跟他講過,她啊,她從前想要的都很簡單,就是他們一家人,簡簡單單,平平安安得生活在一起就好了。而如今,她突然覺得不是這樣的,董建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而她,在自己的國度裏也越來越遊刃有餘,她覺得這樣也很好,自己擁有自己的一片天,然後再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挺好,她已經不是從前脆弱的姑娘了,可是她對愛情和未來的向陽依然如故,隻是,這個男人始終沒能給她所有的不顧一切和純粹,她知道的,回不去了,也不算吧,因為她從前也沒能真的了解他。
所以,她沒有答話。
如今,她依然漠然,也可以說是默認。
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應該負起自己該負的責任,而責任的意思就是,要為別人而不是自己。
她聽到台下有人在不停得起哄,那是萬人驚呼的震驚,她想起了周迅在婚禮上緊緊握著她另一半的手說,我周迅,今天願意嫁給他為妻,這輩子不論生老病死貧富貴賤,不離不棄,相伴終身。周迅,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怎樣的任性和勇敢,她很認真得向全世界宣布,從此以為她就是他的女人,而他是她的男人。這種對愛情的認真應該隻有足夠強大的人才有資格,否則會輸得很慘,悲哀得是,大部分人都沒有資格,大家都有資格去談情說愛,卻沒有勇氣承擔一份至死不渝。
韓靈想起白蛇傳裏的那句話:
白娘娘願意為心愛的人排山倒海。
她曾經也這樣做過吧,在某個年紀,是曾經,不是現在。
韓靈凝視著董建的眼神,他依然是從前深情的模樣,眼睛裏是無盡的溫柔與疼愛,濃黑的眉毛蹙成一座小小的山峰,裏麵藏著數不盡的糾結,韓靈懂得這種糾結,所以在他驕傲得說完不管你同不同意以後都是我老婆的話之後,她很不合時宜得道:“還有事情沒辦完,等會讓外人都散了吧,也送母親回去……”
“你不信我?”董建驚詫於這個女子的聰穎和懂事,而這也是他為難的事情,因為對於今天,他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可是,他仍然不能確保還有沒有意外,因為對手是龍老,這個叱吒風雲的老人,而今天,他們算是人生的一次稍微鄭重的生死局,贏了,就是浮世天下,輸了,就是一敗塗地。
韓靈莞爾一笑道:“我當然信你了,可是總得給我們留點後路對不對,把所有問題都曝光在大眾眼皮下,不是什麼好事……”
思慮再三,董建同意了她的提議,他是怕她多心的,可是她既然如此,他也順應這應了下來,然後長長舒了口氣,商人忌諱把事情做絕,因為大家都知道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可是現在的他,為了他心中的愛情,在走一步險棋,他覺得,除了愛情,他輸得起。
當眾人還滿懷期待得想看看這場婚禮的最高潮的時候,等待新郎說出那句山盟海誓的誓言的時候,安保已經按照要求安排他們退場,大家嘴裏念念叨叨著表達自己的不滿,明明買了票過來的,怎麼現在又趕人了呢,還有的人冷笑著,自己不是來看演唱會的,就是想看看傳說中那個被小三迷得暈頭轉向的鑽石王老五是什麼姿態,可惜還是沒能如願以償……七姐在台上冷冰冰得道:接下來是私人活動,請大家迅速離場…票根留著,仍是下一場的入場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