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綰綰……”
嶧陽喚著陸青綰的名字,聲音越來越虛弱,他的臉上掛著笑,就算他要以這樣的姿態死去,那也是死得其所,畢竟他拯救了整個九州的百姓。
“別傷心,這世間的生物都難逃一死,就算我不在今日死去,也可能因為疾病,或是意外死去。但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嶧陽靠在陸青綰的肩上,安慰她。
陸青綰理解他,若她是嶧陽,也會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犧牲自己的性命達到拯救天下蒼生的目的。
她明白其中的道理,卻不能接受嶧陽的離去。也許嶧陽死去就意味著夜景桓的重生,但這都是未知數,陸青綰沒有足夠的勇氣麵對。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為了我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嶧陽的聲音越來越淡,人也漸漸消散,最終化成煙塵飄散在空氣中。
陸青綰悲痛地想要抓住嶧陽飄散了的身體,但四處空空蕩蕩的,她什麼都沒抓住。
耀眼的光芒已經完全散去,空曠的戰場恢複寧靜,就好像什麼悲慘的事都沒有發生過。
嶧陽還有那些來自萬年前的猛獸們再沒有半點可循的蹤跡,就好像先前陸青綰經曆的都是虛無縹緲的夢。
陸青綰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失去意識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到了床上,是個陌生的地方。
“小姐,您總算是醒了。”
惜花端著水盆進來,瞧著陸青綰終於蘇醒,喜極而泣。
“我睡了多久?”
“小姐,您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竟然已經過去了三天三夜,怪不得陸青綰覺得這麼餓。
“小姐,您這幾天一直發著高燒,可嚇壞奴婢了。”
接著,惜花探了探陸青綰的額頭,終於放心下來。
“好了好了,總算是不燒了。”
“惜花,我想吃東西。”
沒有想不開,肯吃東西,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惜花連忙點頭應了,然後出去為陸青綰做飯。
惜花說他們現在臨時歇腳的地方是不久前被夏琰占領的鹽州。
夏琰死後,他的兵一瀉千裏,再無反擊的能力,不到半日,夜景桓手下的兵士就把鹽州攻下,並繼續北上準備攻下被赤雲兵占領的大鄴都城。
“王爺呢?”
陸青綰剛拿起碗筷,就想起了夜景桓。
嶧陽已經灰飛煙滅,說不定夜景桓馬上就會醒來。
“他在東廂房的床上躺著呢。”
陸青綰連忙放下碗筷,直奔東廂房而去。
夜景桓沒有醒來,安靜地躺在那裏,身體都變得冰涼,呼吸好像也沒有了,與死人病無差別。
陸青綰害怕了,覺得夜景桓恐怕不會回來了,發瘋了似的與夜景桓說話,讓他醒來,看看她,看看她腹中的孩子。
然而,夜景桓並無反應。
傷口,一定是嶧陽給夜景桓的身體施加的傷口阻礙了夜景桓的正常蘇醒。
陸青綰心裏這樣想著,雙手已經扒開夜景桓的上衣,檢查夜景桓心髒處的傷口。
傷口很深,血液已經凝固。
“惜花,幫我找些紗布和金瘡藥過來,王爺受了傷,我得給他包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