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抱緊蘇莫離,挑眸看向這個突然竄出來的不速之客。
大約五六十歲,幹癟的臉一片蠟黃,眼窩凹陷,眼底有些渾濁,身上那件洗到發白的藍色長衫看著空蕩蕩的,整個人瘦到隻剩下一把骨頭,看著就是一副氣弱體虛的樣子。
這個老者為何守在千歲府門口,還敢用這種教訓晚輩的口氣跟他說話?
南宮瑾微微眯起眼睛,努力在記憶中搜尋這個人,可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記性極好,過去在宮裏當差,宮裏頭的主子多得很,規矩也多得很,他全都謹記在心,絕對不存在見過又忘了的可能性。
“哪來的瘋子,來人……把他拖走!”他拍拍蘇莫離的背以示安撫,微微側眸對著門口的守衛下令。
門口的守衛早就受夠了沐長青,從昨晚就在這千歲府門口守著,非要說他是九千歲的義父,要他們放行,還帶上了早已被驅逐出府的沐顏證明身份。
可守衛橫看豎看也無法相信,這樣窮酸的一個人會和金光閃閃的九千歲扯上關係,於是便不讓他入內。
沐長青也是倔脾氣,一直在這門口等南宮瑾回來。因為擔心沐顏受涼,便讓她先回了客棧,自己獨自在這守著。
沒想到南宮瑾竟然不認自己!
雖說他這些年是蒼老了許多,因為大病一場也比過去瘦了許多,但是他養了南宮瑾十幾年,可以說是親人一般的存在,他不可能不認得自己。
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他故意要和自己劃清界限,不打算與他相認;
二是這個南宮瑾是假的……
沐長青想起沐顏同自己說過,南宮瑾性情大變,就像是換了個人。當年他賣藝的時候常年在江湖上行走,也聽說過易容術可以把一個人換一張臉。
這麼想著,他越發地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沐長青被兩個守衛拖到一旁,剛想當麵質疑南宮瑾的真假,身後傳來沐顏的聲音:“爹……你們要對我爹做什麼!”
“顏兒?”沐長青回頭一看,使勁地掙脫開守衛的鉗製。
沐顏扶住他踉蹌的身形,又是憤怒又是傷心,紅著眼眶看向南宮瑾:“我爹好不容易養好病想要來京城投靠你,沒想到你……飛黃騰達了之後就過河拆橋!你不肯履行我們之間的婚約就算了,難道連將你養育成人的義父都不認嗎?”
她在客棧休息了一個晚上,天一亮就想著要來找沐長青,沒想到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尤其是,此刻南宮瑾懷裏還抱著蘇莫離,一副把她當做寶貝一般的樣子,更是刺痛了她的心!
南宮瑾聽完這番話,眼眸猛地一凜,這才意識到剛才那個竄出來大聲嗬斥他的老者,是當年收養了原來的南宮瑾的義父沐長青!
他的確從未見過這個人,因為一直以為沐長青已經死了,所以也沒讓原來的南宮瑾畫他的畫像以備不時之需。
可剛才他話已經說出口,便是在沐長青麵前露出了破綻,定會讓他起疑心。
果然,沐長青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低吼出聲:“你……你根本不是南宮瑾,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我的義子,否則怎麼會連我都認不出來!”
沐顏聽到沐長青這麼說,也愣住了。
的確,南宮瑾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但她隻以為是他有了權勢和地位才會這樣,從未想過,也許這個南宮瑾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南宮瑾凝眸沉思:事到如今,隻能咬定不認,說是因為沐長青變化太大,一時間沒想起來。雖然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總比承認自己是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