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本官是……正四品官員,就算你是王妃也不能……”那城主聞言趕緊哆哆嗦嗦的說道。
“四兒,不殺他,你能替我爭取到一晚的時間嗎?”喬禾靜靜的抬眸看著他。不待他回答,揚起手,白芒耀耀照射幾許,城主還來不及呼救,喬禾之劍已到,悶響而起,鮮血濺在城牆之上,一朵豔麗而詭異的花朵隨之印上,詭異魅人。城主的頭顱滾下城牆,隨之而起的就是難民一陣歡呼……
喬禾提著還在滴血的寶劍,愣愣的看著那上麵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城牆上,像是開在青石上的妖花,這一刻竟是極美。
她,殺人了!看見殺人,又親自殺人!曾經何時,於她這樣溫和無害的女子,會做這等犯法的事體?以往是法製社會,她不能,亦沒有殺心,如今,她竟是揮手間殺一人。其實她大可以讓離末動手,因為離末早已起了殺心,隻是礙於她的身份。
她心底的森森殺意也早就淡去,她所有的心思,都留在跟城下難民的周旋上。她……竟忍不住動手,抵不住殺心的侵蝕……
城牆之上的人噤若寒蟬,沒人敢說話……那排官兵本就是城主之人,如今見他人頭落地,心有驚懼,人也不敢相信一個嬌滴滴,空靈如仙的女子會冷心揮劍,輕淡間奪人性命,四兒也愣住,看著她發怔的嬌俏容顏,心似被擰了起來。她是如何從天真孩童蛻變成浴血修羅,他比任何人都最清楚不過。
蒼茫夜色中,一樁談判就此達成,城外難民退了十裏,遠離城門,等著黎明的第一縷陽光,也等著喬禾承諾的希望……
所有人都期盼地望著天色,如此不安,又如此雀躍……從沒有一天如此期盼陽光的溫暖,將那濕漉漉的地麵蒸發幹爽,迎接新的希望。
沒有人看到喬禾在轉身的一刹那,身體控製不住晃了晃,是離末靜靜上前,扶住她,一步一步似是堅定的走下去……
城內的少許人知道今日之事,多半人尚在夢中,殊不知,他們的命運被那滿天下所不恥,所憤恨的禍水禾王妃保了下來,像是繼續繞著本來的軌跡旋轉,沒有偏離。
而城主府中,因城主之死,家人哭嚎,四兒從城牆上下來便沒有說過一句話,卻是很快就掌管了整個聊華城,穩住了因城主之死騷動的官兵。到底是常年跟在白鐸身邊的,兩個人的能力真是不相上下。
喬禾臨時休息別院中,她抬手揉揉自己發漲的頭,眼簾有絲沉重,酸澀極了。四兒、離末、桃心桃核皆站在一旁,個個麵色沉重……連小荷也睜著眼睛,瞪著喬禾,不知是害怕她的果決冷很還是擔憂她明日的處境。
“四兒,朝中救濟糧什麼時候到?”喬禾動了動自己發酸的手臂,垂下眼簾,遮住了墨色冷銳的眸光,麵紗已解下,臉色有點蒼白。她聽到那城主說糧食已經往這邊運。
“小的剛才問了一下,本來就計劃十天到了,可一路上災民饑餓至極,時不時還有洪水而至,這日期,誰也說不準,最早該是七天,最晚……就不知道了……”四兒沉聲道,他比喬禾擔憂更多,一麵擔憂白鐸,一麵又怕自己辜負白鐸囑托,又見喬禾如此模樣,簡直要急白了頭。
“王妃姐姐,您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小荷湊近了問,帶著期盼,明亮的大眼全是信任……此話問出,便是桃心桃核眼中也全是希翼,四兒也抬眸看著她,隻有離末在一旁低頭沉吟不語。
可喬禾的話馬上就澆滅了她徒勞而生的希望之火。“我有什麼辦法?還沒想到呢!”
“什麼?”尖叫聲隨之而起,桃核不顧尊卑的奔至她身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她:“沒有辦法,那王妃你在牆頭之上為何信誓旦旦地保證?”
四兒此時也慌了起來,竟是忘記她尚且還隻是個還未及笄的少女,竟是被那日巧然利用小荷保住一群人就無意中相信喬禾無所不能起來。可剛剛喬禾那樣篤定的模樣,他以為她真的有辦法,現在竟然說她沒底,心不禁提到喉嚨之上,怦怦作響……四人誰都沉著臉,隻有喬禾還帶著淡定溫和的笑,揉捏著自己的雙眉之處,似極為疲憊。
“能有什麼辦法?先得拖住他們,拖長了他們等不及,他們的極限也隻有這麼一晚,總得讓我們緩口氣……才能有辦法。”喬禾喝了口茶,微皺著眉,這順滑的口感竟有點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