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馬兒似乎也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打了個響鼻停了下來。白鐸低下頭,血色雙眸內冰冷一片。他冷冷的笑著:“終於露出真實麵目了嗎?”

喬禾絲毫不退讓的同他對視著,最後自然還是喬禾敗下陣來。她偏著頭淡淡說道:“我在你身邊,你跟幽帝南北各自為王。”

白鐸就冷笑道:“這是他讓你跟我說的嗎?”白鐸說著,伸手捏住喬禾的下巴,讓她的臉轉向他,冷冷道:“怎麼,這一次就感動了。我的禾兒,當初可是本王先到的,你難道就不感動嗎?”

喬禾不想提起這件事,有些狼狽的別過頭,可是白鐸哪裏會放過,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喬禾感覺自己的下巴一定被他捏的紫了。她閉上眼睛不想看見這張充滿怨恨的臉,輕聲說道:“白鐸,不管什麼時候,我始終都隻愛你一個人,即便是他為了我而死,我也隻會覺得惋惜,卻不會感動。每個人都會遇見自己所愛的人,他之所以會執著與我,是因為他還沒有遇見對的那個人……”

“禾兒,你真是狠心。”白鐸鬆開她的下巴,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那被他捏的青紫的地方,他自動無視。

喬禾有些痛苦的說道:“這不是狠心,一個人的心中隻能容下一個人,再多一個人便是煎熬,是劫難。”

白鐸沉吟不語,良久才哼道:“容我考慮。”語氣已是有些鬆動。喬禾心中大喜,微微蹙眉猛然就想起一件事來。現在白幽帝那邊已經派人過去聊華城,而白鐸的軍隊也在那裏……她臉色一白,不會、不會交手吧?

身下的馬兒感受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開始流動起來,不用主人吩咐,就悠哉遊哉的朝前走去。

這樣想著,她心中越發擔憂起來。好不容易回到營帳,她已經急的滿頭大汗。

白鐸坐在榻上,並沒有打算召集幕僚議事的打算。喬禾站在他麵前,像是孩子揣著心事一樣坐臥難寧。白鐸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垂著眼瞼不讓她看到自己的眼色,終於喬禾走到他麵前,咬著唇說道:“你難道不要議事?”

白鐸一臉詫異的挑眉道:“我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

“可我有事情要吩咐。”喬禾急的直跺腳,再晚一些,兩軍或許就會動手也說不定,那些百姓還在那裏,洪水還未退去……喬禾幾乎沒法想象那情景,一想到就滿頭大汗。

白鐸就挑挑眉,好似不忍心看她急成這個樣子,對外喝道:“來人,召眾人來議事,聽聽白鐸王妃有什麼高見。”

喬禾就稍稍鬆了口氣,白鐸的眼中就閃過一絲隱隱的笑意。眾人來的很快,看到喬禾像是見了鬼一樣,心中有鬼的更是害怕,有些人已經躲到一些人的身後。

喬禾深深吸了口氣,對待白幽帝的人還能動之以理曉之以情,可白鐸的人之前就已經見到那時的場景,當時並沒有多動容。喬禾想從白鐸身上下功夫可是白鐸竟然油鹽不進。

眾人分主次坐下,喬禾坐在白鐸身邊,斂眉低忖,不知該如何開口。

白鐸就清了清嗓子說道:“王妃有話要與你們說。”

眾人便將目光從他身上落在喬禾身上,喬禾的臉騰的下紅了起來,但馬上就鎮定下來。嘴角就綻放一個如梨花般靜美溫和的笑容。她站起身落落大方的給眾人行禮後坐下。

喬禾柔聲說道:“我想請問各位,在這臨江池中,可有你們的親人在?”

眾人不明所以,麵麵相覷,但還是有人出聲回道:“有,我一遠房親戚一家病故。”聲音多少有些淒然。

喬禾臉上就露出一個感傷的笑容,選擇性的將同白幽帝那些人說的話說了一遍,見眾人臉色沉重,低聲說道:“這場仗如果非要打,等洪澇過後,再打不遲,先將數萬流離失所的百姓們安頓下來,然後再說你們的恩怨如何?”

白鐸聞聽也臉色沉重,但卻不為所動,天災不可避免,他們治理下去,隻能是減少死亡……他凝眸看著喬禾,低聲說道:“王妃還有何高見?”

喬禾一直觀察著白鐸的臉色,見他臉色並沒有絲毫變化,心中暗暗歎息。柔聲說道:“白鐸,我知道你心中在猶豫什麼,那是因為你出身好,天生是皇家之人,不愁吃不愁穿,自然不會淪落到吃人肉的時候……你也沒有兒女,自然體會不到吃自己兒女的心痛……”說著說著,已是淚盈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