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板放心,如果比不了添香,您老砸了我的店都行。”
此話擲地有聲,反令曲尚來有些驚訝……難道此子真的掌握了添香的秘方不成?
曲尚來忽然想起天字一號房還有眾人等著,便躬身說道:“董小姐,秦老,臨江幾位家主為二位準備的薄宴,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二位可否……”
董書蘭站了起來,對傅小官道:“別忘記了將你那酒托人帶來給我。”
“一定!既然二位有約,我也不便多留,餘福記的酒上市之前,我也會送一些給秦老品品。”
“如此,以後再聊。”
秦老和董書蘭隨曲尚來去了天字一號房,董書蘭沒有再邀約傅小官,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忘記。
白玉蓮這時笑道:“倒是小瞧了你,吹牛的本事也不小。”
“這可不是吹牛,哎……知道秦老的身份晚了一點,不過沒關係,他不是邀我去臨江書院嗎,等瓶子做出來我帶著酒去見他……他在文人裏的影響太大,而文人這個東西嘛,想要作幾首好詞就免不了要喝酒。文人不缺錢的,哪怕缺錢,他借錢也得買來喝。”
“這是為啥?”春秀問道。
“因為文人好麵子。”
小二上了酒菜,三人隨意的吃喝,聊著隨意的話題,吹著隨意的暖風,倒也頗為愜意。
小半個時辰之後,三人酒足飯飽正要離開,卻沒料到天字一號房的門開了,曲尚來又走了出來。
“傅公子且慢,是這樣,臨江皇商之事已定,而董小姐明日便要啟程去上京,所以呢,張記柳記黃氏還有我曲記,以及三大糧商的家主,和大家家裏的晚輩們一同在此為董小姐送行。”
“剛才裏麵聊到了傅公子提筆成詞,而此詞極佳,可因為此詞是你為董小姐所作,董小姐不願拿出來共賞,大家的意思是……請傅公子進去,一來共同為董小姐送行,二來……為我臨江才子添彩,如何?”
傅小官靜默兩息,笑道:“我就不進去了……麻煩曲老板幫忙帶個話,各位叔伯的盛情小官心領,另外祝董姑娘一路順風。我還有很多事情,就先告辭,餘福記新酒上市之時,歡迎大家來湊個熱鬧。”
他抬步向樓梯走去,曲尚來一拂衣袖,臉有慍色,轉身走入了天字一號房。
張文翰微微有些失望,卻也在他的算計之中。
傅小官如果聰明一點點,他就不會進來,因為他已經將那首詞給了董書蘭,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無須進來自取其辱。
張記家主張之策拍了拍曲尚來的肩膀,笑道:“何須為這等小事生氣。傅大官是個人物,這點在座的各位沒意見吧。至於他這兒子,在臨江這麼大個地方,也是很出名的……背後不論人是非,我等吃酒,別壞了興致。”
一番熱烈的勸酒之後,柳記柳運誠的兒子柳景行說話了,帶著三分酒意。
“傅小官這廝,我等臨江才子是不屑於和他打交道的,但他所做之事卻聽到很多,唯一沒有聽到過的是他會作詩——大家想想,一個成天混跡於青樓酒樓的浪蕩公子,就一個秀才的身份,有一說這身份還是買來的,忽然有一天他會作詩了,而且還很好,這怎麼可能!”
“那賢侄的意思……”
“小侄以為,他給董小姐的那首詞……是別人所作,他據為己有以此取悅董小姐,其心……可誅!”
此話擲地有聲,張文翰搖著折扇,會心一笑。
秦老和董書蘭皆皺了皺眉頭,便又聽見柳景行說道:“大家想想,如果他真有真才實學,此番進來作上一首,一來為他正名,二來為他揚名,千載難得的大好機會,可他卻不敢進來,為何?因為胸無半點墨,除了抄來的那首詞,他便什麼都不會。此,小人也!”
眾人歡呼,皆深以為然。
董書蘭沉默片刻,從袖中取出了兩頁紙來。
她淡淡的說道:“如果傅小官真如你所言,那麼請諸位看看著兩首詞。”
她遞給了柳景行,又道:“這兩首詞是傅小官於端午之夜所作,諸位看看能不能入得你等的法眼。”
張文翰眉頭一蹙,柳景行接過紙張。
“望江南.江南月
江南月,清夜滿西樓。
雲落開時冰吐鑒,
浪花深處玉沈鉤。
圓缺幾時休。
……
素娥應信別離愁,
天上共悠悠。”
吟罷,全場皆驚,卻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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