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見望著她尾巴亂擺,並不說話。
修道者的靈力可以渡給、附著在物品上轉移,這都無傷大雅。但若是被非自願地大量抽取,年長一些而又境界不夠的修道者,會迅速衰老,死亡就在眼前;部分人接受不了靈力的流逝,很可能誤入歧途;還有的因靈力與現今資質不匹配,會當場死亡。
這隻兔子精說著沒有殺人,但身上的戾氣掩蓋不了,確實已經邁入凶惡歧途,將要轉向更殘忍的地步了。
唯有一點,兔子精身上並沒有什麼血腥氣,證明她還沒有做的太過分,徹底害人性命。
這就還有餘地。
弟子們紛紛情緒過來,看見陸折予,再次重演了久幹逢甘露的喜悅現場,緊跟著,就順其自然地注意到了林寒見,目光齊刷刷地一致望來。
林寒見:“……”
有位弟子臉色不好,明顯被兔子精洗了些靈力,眼中浮現出憤恨的情緒:“大師兄,我們要如何處置這隻兔子精?”
陸折予的眼神毫無溫度:
“廢修為,關禁塔。”
禁塔是星玄派用以關押作惡生靈的地方,並不處死,也不折磨,僅僅是關著,讓他們反省改過。
以犯罪程度確定關押年限,如在期間還有惡行,就地斬殺。
——所以說這個星玄派的設定,有時候比靈山還像佛修聚集地,以拯救天下蒼生、懲惡揚善為己任。
“不能廢我修為!!”
兔子精尖聲喊叫起來,察覺到這樣不妥,又軟下聲音,巴巴地望著陸折予,“公子,我又沒有殺人,為何要這樣嚴厲的懲罰我?”
陸折予的指尖摩挲了下霜淩劍上的冥雪玉,淡聲道:“你的沒有殺人,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在你身上捅十劍,你並不在我麵前死去,不管你何時死去了,總歸我沒有殺你就是了,對麼?”
兔子精啞然失聲,她不是不能詭辯,隻是陸折予身上的氣勢太過駭人,讓她忍不住害怕臣服,生怕他並不隻是再舉例子,若她繼續狡辯,就會真的如所說,在她身上捅十劍。
兔子精絕望至極,終於看清,即便陸折予身邊帶著個甩手掌櫃,也不代表這女子就是能牽動他心緒的人,她想起方才結界被破時,似乎短暫地感覺到有人中招,陷入了虛幻夢境中……
“公子,我、我這裏有一顆幻夢珠——不不不,是好夢珠!”
兔子精善於揣測人的感情,即便從陸折予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也能從“陷入夢中”這個行為想通一二,念著這些正道人士最不喜歡幻境之類的說法,立即改口,“這珠子沒有什麼壞處,卻有很多好處,要是入睡時放在枕邊,能保一夜好夢。公子必能在夢中見到自己最想見到的任何事物。”
能被她的障眼法觸動,就是心中有所求。
雖說是修道者,可畢竟還是凡人,哪個能沒有點執念欲望呢?
兔子精見陸折予沒有動作,從口中吐出一顆瑩白色的珠子來,細看能看到內裏蘊藏著淺淺的粉色:“這就是好夢珠了,是我修為的部分凝結而成,我往日都是憑著它日日好眠,現在便送給公子做個玩意兒,望公子能夜夜好夢,心想事成。”
林寒見不忍直視,回憶起陸折予方才那暴脾氣的勁兒,可不就是不小心糟了暗算的後果,這會兒保準得一劍破了這好夢珠。
她這般想著,卻見陸折予將珠子捏到手中,漠然地打量片刻,將珠子收了起來,而後冷聲道:“帶走。”
林寒見眉尾一揚,簡直懷疑這個陸折予是不是真的了。
兩個弟子迅速走上來,將捆好的兔子精放進特製的生靈袋中了。
兔子精:“……”
我幹你大爺!
這都收了禮怎麼還把我帶走呢?!
她倒是不擔心陸折予能憑身形認出她,當初在星玄派她在身形上也有偽裝,就是怕事成後被星玄派輕易追殺。
何出此言?
自從他出現,這位女修看向兄長的次數總共不超過三次,前兩分鍾內更是無暇顧及兄長,好似全然忘了。
兄妹之間感情淡薄的並非沒有,遲來的關切大約是想掩飾什麼,況且……她某些角度的感覺,總能讓他想起小師妹。